百般无奈之下,他去求见了顾长安,那是他第一次和顾长安面对面说话。
“驸马,求你救救殿下吧。”他声泪俱下的跪在顾长安面前,内心的担忧溢于言表。
顾长安震惊地看向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你是谁?”
“小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您可以棒棒他了。”宋轻尘额头跪地,毫无形象的祈求着。
顾长安定定的看向他,没有丝毫感情的回道:“我与昭和公主夫妻一体,我自会救她,用不着你来操心。”
顾长安说完,便拂袖离去。宋轻尘缓缓的站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第二天晚上,正当他难以入眠的时候,顾长安悄悄找上来了,“有件事情,想要你帮忙。”
“什么忙?”他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只要能帮殿下,我什么都能做。”
顾长安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两眼,这才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害殿下的凶手应该是昭安殿下,她还有个内应在咱们府里。”
“是谁?”宋轻尘生气的问道。
“面首池安晏。”顾长安从腰间掏出一包药,“此药无色无味,你想办法让他喝下去。还有,记得去搜一搜他的房间。”
他与池安晏的关系并不算多密切,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把药服下去,并不容易。但他还是咬牙答应,愿意一试。
他借着苏瑜入狱,无处投身的名头约了其他面首在池安晏的必经之地借酒消愁,实则是专程等着他来。
那天晚上,一切都很顺利,从宫里问讯回来的池安晏心情好像不错,看到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便好心安慰了他们两句。
他举起酒杯,十分感激的说道:“听了池兄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呀,我敬你一杯。”
或许是出于得意忘形,或许是对他们没有设防,池安晏痛快的喝下了他敬的这杯酒,然后就当场昏睡过去了。
远远查看情况的疾风,一看这情形,当即去了池安晏的屋子里,四处翻找,他们之前找到的那条手帕,不够有说服力。
但池安晏为人十分谨慎,这次他们什么都没搜出来。
顾长安一怒之下,命人绑了他去,一番严打之后,池安晏的嘴依旧严实。
他亲眼看到平素在苏瑜面前温顺的顾长安,亲手废了他的武功和一只手。
看着面前暴戾的顾长安,他忽然明白了两人的差距。
后来,苏帝赦免了苏瑜,他很开心,却不敢出去迎接,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她和顾长安互诉衷肠,看着春澜名正言顺的抱了上去。
可他不行,他只是一个不被留下任何印象,轻如尘埃的人罢了。
再后来,苏帝让苏瑜离开京城,很多面首也被遣散。只有一些无处可去的人不愿离开,而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心中清楚,也许这一离别,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就算自己没办法留在她的身边,也想尽量离她近些。
顾长安没反对他们的请求,允许了他们留下。
苏瑜走的那天,他就躲在高楼上,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身边的另一个面首不理解他的举动,“殿下走了,整个公主府都是咱们的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昭和公主都走了,空留一个公主府又有什么意思呢?”他喃喃自语道面首没听清楚他的低喃,困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咱们回去吧。”他摇摇头,终究没敢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
他就这样麻木的过了一年多,不知道生活的方向,但上天是眷顾他的,他终于又一次遇见苏瑜了。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从公主府往自己家破旧的小木屋里赶,可却远远看见一个与苏瑜极度相似的人。
怀揣着好奇的心思上前,他确认了此人正是苏瑜。
与他的喜欢截然不同的,是苏瑜眼神中的警醒与戒备。现下这个关头,苏瑜为何回来,他也是猜测到了两分的。
不过可惜的是,苏瑜并未认出他,即便是在他自报家门之后,也只是一脸迷茫。不过所幸,她对自己是有两分信任的。
听到她拜托自己去找江黎夏时,他心里很激动,这是不是也证明,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了。
他拿着手中的玉簪前往江府,可还未到,就看到了附近的重重把守,显然,这是当今太子的杰作。
他犹豫的徘徊在附近,不敢再踏入,不过幸运的是,上天让他遇到了江黎秋。
在这些把守的人眼中,江黎秋就是个傻子,根本没什么要顾虑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进出十分自由。宋轻尘就是借着她的手,把簪子捎给了江黎夏。
“这是什么?”江黎秋歪着头看他。
“嘘,小声点儿,这是你姐姐的东西,你看周围的人,都想要抢走它,现在就靠你把东西送回去了。”他用小孩子的语气哄她,还掏出了两块糖。
果然,江黎秋按照他的吩咐,将簪子藏在衣衫夏接过了簪子。
他以为,自此他和苏瑜之间的关系就有什么不同了,但可惜的是,登临帝位的苏瑜,却只打算拿金银财物打发他。
可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些。所以他一次次徘徊在宫门口,甚至于后来被梁幼情利用。
在宫里待久了,他真的以为,自己能长长久久的陪在她身边。可是,解决完后顾之忧的苏瑜,却一心想着把他赶出宫。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陪在苏瑜身边。而且,苏瑜明明应允过的。
听了苏瑜那些伤心话,他彻底死心了,带着苏瑜给的那些赏赐出了宫,回到了父母临死前留给他的小木屋里。
这天下之大,他也只有在这里才能感到一丝安心。
他用苏瑜给的那些钱财,在附近修建了许多学堂,又请了些教书先生,彻底决定和之前的一切再见了。
在他年迈的时候,方圆百里都铭记着他的恩德。
“陛下,别抛下我。”意识已然混沌的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在马车上的那个少女。
他伸出手,徒劳的想要抓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