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当时郎中明明说了会有后遗症,是我没放在心里,是我的错。”她没法原谅自己。
从那以后,江黎夏对江黎秋这个妹妹就更多了一分愧疚。可事实既成,她也无可奈何。
再后来,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和顾歆瑶一起考取了功名。
可能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仁义,苏帝明知她是江家的女儿,还是默许了她入朝为官,只是把她这个状元安插到了一个没任何实权的谏官位置上。
江黎夏心中清楚,这个官职更像是一种警醒,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入朝为官后,她见到了多年未曾有交集的崔文修。果然,他如自己预想的那般丰神俊朗,只是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做了官后,江黎夏知道了昭和公主心慕她这位竹马,也正是在这时,她认出了昭和公主正是那个给过她钱的苏瑜。
可对方好像浑然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她也便没再向任何人提及。
后来在苏瑟的生辰上,苏帝提出给崔文修和苏瑟赐婚的想法时,她一时没忍住,站了出来,用幼时的娃娃亲帮他解了围,只是很不幸,她却被苏帝盯上了。
她自知苏帝会勃然大怒,也做好了承接他怒火的准备,这个时候,苏瑜却站了出来。
虽然字字句句都是在贬低为难她,但她心里清楚,比之苏帝的那些手段,苏瑜这样做是在帮她。
或许是出于小时候的事情,她对苏瑜有一种天然的信任。
所以后来,她再昭和公主府中中毒时,她的第一想法也是有人故意使坏。
在日渐的相处中,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什么不能选择苏瑜作为自己的主子呢?
苏瑟多病,苏誓砚平庸,可苏瑜身边却有顾长安。更重要的是,她不相信苏瑜就是外界传闻的那样。
再后来,一向心思敏锐的她发现,崔文修的眼睛好像自从观灵寺后就黏在了苏瑜身上。
虽然这些年来,她怨恨过崔文修,可也真心喜欢过他。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形,她身为崔文修名义上的未婚妻,其实心中很不舒服。
可她更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去管这种事情。她告了假,在家中收拾好心情才去上朝。
在她不在的这几天,那人竟丝毫没有察觉。那一刻,她忽然死心了。
她的心仍然会为他而跳动,可她再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她劝自己放下这一切,甚至还出于忠心,去劝了崔文修,希望他能劝服崔相投诚。
这世上有的人倾盖如故,但还有的人白首为新。
她时常想,自己和崔文修大抵就是后者吧,哪怕他们从小相识,其实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她劝完崔文修的那天,像往常一样回家照顾江黎秋,但没人知道,她窝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
在见过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时,她笑着告诉自己,“江黎夏,醒醒吧,你和崔文修之间再无可能了。”
听到苏瑜被变相逐出京城的消息后,江黎夏只觉得心头似乎被浇上了一桶冰水。
当年自己的父亲就是因为站错了队,才会被苏帝一直挑刺,甚至被以莫须有的罪名下狱。她的心开始动摇了,她不怕死,可她不能连累江黎
秋。
在她最为犹豫彷徨的时候,苏瑜在临走前秘密找上门了。
“殿下,您怎么来了?”那是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以为苏瑜是不放心自己,是上门来警戒一番。
苏瑜孤身一人来到江府,连身上的罩衣都没摘,就递给她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认真叮嘱道:“这个你先拿着。”
“这是?”她接过盒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传国玉玺。”苏瑜轻飘飘的说道。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江黎夏瞪大了眼睛,她抱着盒子的胳膊似乎都在颤抖。
“你放心,这玉玺是父皇亲手交到本宫手上的,现在苏瑟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东西本宫实在不便携带。思来想去,还是放在你这里
最为稳妥。”苏瑜极其信任的对她说。
江黎夏抱紧了盒子,低声询问道:“难道殿下不怕我抱着玉玺向昭安公主投诚?”
苏瑜满不在意的笑了一下,这才反问道:“那你会吗?”
看着如此坦诚的苏瑜,江黎夏摇了摇头,更加用力的抱住了玉玺,“不会,殿下放心,只要我人在,玉玺就在。”
苏瑜莞尔一笑,随口道:“这东西虽然重要,但也没必要到这种程度,你好生放着就是。只是想必本宫走了,你的日子会难过些。”
“微臣会等殿下,凯旋而归那日。”江黎夏郑重许诺道。
苏瑜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头上拔下一支玉簪,在手中把玩着,“来日若再见此簪,就是本宫归京之日。”
她说完,又把簪子别回到了头上,最后嘱咐了一句,“这件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顾歆瑶。”
说完,苏瑜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但正是这一方玉玺,帮助江黎夏下定了决心。
苏帝这么安排,很明白是留有后手,真正的形势或许不像看上去的那样。
她小心的藏起玉玺,这才如往常般睡去。
不久,苏瑜果然被贬出京了,而苏瑟则是风头无两,到处是巴结之人。
她的日子果真如苏瑜预料的那般,过的提心吊胆。
不知为何,被册封为太子的苏瑟竟找上门来,有意拉拢于她。
江黎夏表面上答应了苏瑟,实则一直在等待机会,等着为苏瑜翻身的那天。
再后来,芒安被抓的消息传来,还没等她缓过神,就被明棠叫去了吏部大狱。
在那里,她见到了遍体鳞伤的芒安,她知道,苏瑟这是在警告自己。若是自己不肯忠心她,也好落的这样的下场。
为了让苏瑟放心,她主动提出来写挑衅信。她知道,这是苏瑟对自己的一次忠诚度测试。可她有害怕苏瑜真的误会她。
死来想去,她在信上稍稍做了些手脚。幸运的是,苏瑟并未看出她干了什么。这封信顺利的传到了淮州。
在苏瑟的严密监控下,她能做的实在太少了,只能不断低调。
随着苏帝病的越来越重,苏瑟也越来越猖狂,对他们这些人也越发不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