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歆瑶心中一惊,心中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了对他的担忧之情。他的腿,怕经受不住这样的风雨吧?
可她转念一想,又犹豫起来。不行,自己若是就这样出去了,算什么呢?
她定了定神,吩咐道:“你去给他送把伞,告诉他离开吧。”
婢女点点头,不敢再多言,便只拿着竹伞出去了。不多时,她又拿着竹伞回来了。
“叫你去送伞,你怎么原样拿回来了?”顾歆瑶皱眉怒斥。那人身子不好,怕再淋下去,半条命都没了。
婢女颤抖着跪在地上解释,“奴婢去送伞了,可钟公子说,只要大人不出去,他就一直在那儿淋着,奴婢也没办法呀。”
顾歆瑶深吸一口气,心中纠结极了。
她案牍对面的宋峦,再也忍不住了。出声劝道:“大人,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胡说,我什么时候要去了。”顾歆瑶死鸭子嘴硬,不想就这么认输。
宋峦起身,轻声道:“大人出去吧,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下官不是要劝大人,而是希望大人能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
顾歆瑶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拿着竹伞推门而出。门口那人正端坐在轮椅上,浑身已然湿透。
“你想见我,如今我出来了,你可以回去了。”顾歆瑶将竹伞递给长陵,刚想转身离去,却被钟离拉住了衣袖,
钟离嗓音沙哑的开口道:“歆瑶,我错了,你能再给我次机会吗?”
顾歆瑶忍住说“好”的冲动,郑重的说道:“我已经和杜将军定了亲,你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是我明白的太晚了。”钟离低着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心悦驸马,可去了趟京城我才知道,是因为他在最
危险的时候保护过我,所以我才对他分外依靠,但这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更不是爱。”
“我听到你定亲的消息后,整颗心都要碎了。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我求你,再给我次机会吧。”他卑微而无助的说道。
顾歆瑶终于肯转身看他了,“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难道不是因为,对王夫的这点儿情意不容于世。这回过头找我的吗?”她听到自己嫉妒的说道。
钟离急忙摇了摇头,拉着她衣袖的手又紧了几分,“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是真的想明白了,这才回来找你的。”
“那日你去找我,淋了很久的雨,我今日都还给你,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了。”钟离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今天不能挽回她,那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顾歆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说的,我会当真的。若你再骗我,我绝不会再放过你的。”
“我保证,今日所言,绝无半点虚言。”他急急忙忙起誓,生怕慢了一分,顾歆瑶就反悔了。
见他这样,顾歆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没和杜将军定亲,那是为了骗你才这样说的。”
钟离眼睛瞪的浑圆,吃惊之余又安心了不少,还好定亲是假的,还好他还有机会。
他死死抓住顾歆瑶的手,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不安。
大漠孤沙的西戎国边境,一个飞快如兔的身影掠过,躲过重重阻碍,一路潜入西戎王宫,扣开了南醒儿寝殿的大门。
“是谁?”刚有些睡意的洵洵被这动静惊着了,赶忙就去唤醒南醒儿。
“王上,好像有人进来了。”她话音未落,只觉得脖颈处一痛,自己就软绵绵的倒下去了。
南醒儿惊恐的看着对洵洵下手的人,却强装镇定道:“大胆,本王可是西戎王上。你若敢对本王动手,后安国饶不了你。”
黑衣人嗤笑道:“当日南梓桐无奈投降,让西戎成了后安国属国,如今你作为西戎国的王上,就没有半点儿不满?”
“你是何人?本王满与不满,与你何干?”她谨慎的盯着对方,手悄悄从枕头
岂料,对方竟像看透了她的动作一般,“早就听闻西戎国擅制毒,没想到王上你也精通此道呢?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小心弄巧成础。”
南醒儿深吸一口气,冷静道:“阁下深夜前来,到底有何图谋?连张脸都不敢露的人,竟妄想与我谈条件。”
黑衣人顿了顿,从善如流的摘下了面纱,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面目。
来人是一个容貌丑陋、肤色黝黑的女子,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灵气。
“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想来与你也未曾有过恩怨,又何必苦苦相逼。”南醒儿从未见过如此丑陋之人。
黑衣人只淡淡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今日我来,只想问王上一句,你真的甘心就这样屈居人下吗?让西戎国就这样偏安一隅吗?”
南醒儿无奈的笑笑,“这些事情,是本王想怎样就怎样的吗?如今受制于人,自然要乖乖听话。”
“我可告诉你,霍将军和秋锦副将可都在西戎国都,本王劝你识相些,可别白白丢了性命。”
黑衣女子微微一笑,“我还不曾将他们看在眼里,我只问你,想不想改变如今的境遇?”
这场景真的格外熟悉,不由得让她想起当初北漠来人是如何劝说南梓桐和南殊儿的情形了。
“你是,北漠人?”她心中有了答案,犹豫的问道。
“王上果然聪明,不错,我确是北漠使者陌奈子。”黑衣人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反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
这下子,轮到南醒儿震惊了,陌奈子虽为女子,却是文延王子座下第一猛将,曾和顾长安都能打成平手的人。
“你,不,文延王子为何会找上我?我西戎人稀兵弱,怕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南醒儿思量再三,还是婉言拒绝了她。
陌奈子并未生气,只是语气如常道:“王上的担忧我家主子都是知道的,所以请您放心,这一次,我们北漠亲自去战,您就坐收渔翁之利即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