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不管咱们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都先放一放吧。现在淮州城的百姓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被送到暗卫营的吗?难道你想,还有更多像我们一样不幸的人,被卖到宫里吗?去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吗?”
芒安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了,她至今还记得,自己父母为了一袋白面毫不犹豫发卖自己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儿,明棠自然深有体会,可她确实难做。
良久后,她还是于心不忍的说道:“你把手令给我,我帮你传入宫中。”
“当真?”芒安怀疑的看着她。
“你若不愿意,那便算了。”明棠赌气般的缩回手,却在中途被芒安猛然抓住。
“给你。”她握住明棠的手,神色凝重的说道:“不管你家主子对昭和公主有什么看法,希望你能告诉她,此事事关百姓生死,更关乎后安
国安危。”
“她是太子,这天下迟早是她的,淮州的百姓也是她的子民,希望她能善待那些灾民。”
明棠哪里不懂她说的,两人立场不同,但想法却最是相通。
“你放心,我一定传达。”她接过手令,骑着快马本想太子府邸。
苏瑟闭着眼睛,听完了明棠的汇报,这才发声道:“怎么,你帮她们递手令过来,是想让本宫帮她?”
明棠求助似的看了看云檀,见后者畏畏缩缩低下头,根本没有开口的打算,只能硬着脖子说道:“回禀殿下,属下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您
如今贵为太子,这天下迟早是您的天子,那淮州城的百姓自然也是您的臣民。”
云檀看苏瑟脸色不错,才斗胆开口道:“若是此事做好了,还能帮您在朝堂立威。”
“立威?这倒也是。”苏瑟托腮看着手令,懒洋洋道:“若是此事办好了,那便是本宫治国有方,心系百姓。若是此事办砸了,自然是昭
和公主执行不力,拖延时间。”
一旁坐着的晏安池赞同的点了点头,“殿下说的有道理。只是那淮州山高水长,该派谁过去比较合适呢?”
“我那个表哥周书贤,不是老嚷嚷着要建功立业吗?那本宫就给他一次机会。”苏瑟把玩着酒杯,心里早已有了主意。
云檀跟在她身边最久,也最了解那个周书贤,不过是酒囊饭袋之徒,怎么能做好救灾这种事情。这分明,就是自家主子在给昭和公主难堪。
可这话,她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但她实在为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担忧,毕竟,这些人就是过去的她。
若是可以,谁想为奴为婢一辈子呢。
苏瑟此话一出,晏安池顿时明白了她此举用意,“殿下实在是高。”
“什么高不高的,都是为了百姓罢了。”苏瑟和晏安池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只是这国库也实在空虚,拿不出多少银子。”苏瑟想起自己表哥那个德行,心里得意的笑了,“这样吧,你去宫里,让福安把此事告诉
陛下,让他定夺。”
苏帝大病未愈,若是知道此等消息,还不气得要再吐血。
“是,属下这就去。”明棠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不清楚苏瑟此举何意,但还是遵照命令去办事了。
晏安池却反常的皱起了眉头,劝阻道:“殿下,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阿池害怕了?”苏瑟转头含笑看着他,眼神里却埋藏着杀机。
“我只是担心……”他也说不清楚在担心什么,只是觉得过于冒险,说不好会适得其反。
苏瑟握紧手令,冷冷道:“如今天下都在本宫手中,有什么好怕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到传国玉玺,然后再让苏帝消失在这个世界。
接到消息的福安,有几分犹豫的驻足在门外,不敢推门进去。
“福公公这是干什么?莫非是要背叛太子殿下?”晏安池晃了晃自己残缺的胳膊,有几分阴狠的问道。
福安浑身一抖,急忙否认道:“晏公子,没有的事,小的对太子忠心耿耿。只是,陛下尚在病中,若是闻此噩耗,奴才怕,怕他经受不住
呀。”
晏安池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感情的说道:“这就是不是你一个奴才该操心的事情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太子殿下稍后就到。”
“多谢晏公子提醒,小的这就去。”福安做小伏低道。
他心里实在为难,可为了活着,也没有办法。
看着他战战兢兢推门而入的背影,晏安池冷哼一声,果真是靠不住的东西。等苏瑟登基后,一定要除掉此人。
福安心中叹了口气,这下子他真要对不住苏帝了。
“陛下,您喝口茶,润润嗓子。”他倒了杯温水,端到苏帝面前。
苏帝听到动静,这才睁开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眼,“你还来干什么,不是都有新主了吗?怎么还能想起朕呢?”
他怀疑过很多人会背叛自己,但唯独没想到,这些人里会有福安。
福安看着他万念俱灰的神情,放下了茶水,跪下磕了几个响头,“陛下,是福安对不住你,你要打要骂我绝无异议。只是您要知道,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奴才也是没办法呀。”
“没办法,你有什么没办法的。连昭仁的死你都敢参与,又何曾把朕放在眼里过。”事到如今,苏帝早就知晓当初苏誓砚遇害的真相了。
“陛下该知道,昭仁殿下压根没做天下之主的才能,是您硬要推他上高位。”
福安颤颤巍巍的起身,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就算他在您的扶持下顺利登基,也迟早会被昭安公主害死。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您若去了,可有想过奴才怎么办?”
“当初,贤贵妃赐给废后的那杯酒,可是您要奴才亲手端过去的。若是昭安公主知道了,她会放过你吗?”
苏帝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嘶哑难听,他喘着粗气,反问道:“你以为这样,昭安就能容得下你了吗?兔死狗烹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出乎意料的,福安摇了摇头,“奴才老了,打小和您一起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长大,岂会不知道这叛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