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都是奴婢的错,殿下说的,奴婢都明白,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云檀心里已经开始不相信她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
苏瑟闻言,这才露出笑容,“你自小随本宫一起长大,最懂本宫的难处。这府里上上下下,我只信你,别让本宫失望。”
云檀用力的点点头,心里却打了个寒颤。
苏瑜一行人自离了京,便悠哉悠哉的开始了游山玩水,一点儿也不着急赶到淮州封地。
“驸马你说,苏瑟怎么还不派人来追杀本宫?”坐在凉棚里的苏瑜,捧着一碗凉茶咕噜咕噜喝的正起劲儿。
顾长安从怀中拿出手帕,贴心的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咱们都走的这般慢了,若她真想派人来,早就追上了。现在都到锦州了,不日便可抵达淮洲,想必她不会派人来了。”
这样吗?苏瑜有些失落。她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只要这一路上遇到什么黑衣人拦路暗杀,便故意受伤,然后再圆润的滚到苏帝面前,就能证明这一切了。可惜了,对方居然不上当。
“那好吧,没办法借这个机会回京了。”她叹了口气,斜靠在顾长安胳膊上休息。
“金华,你在哪?我知道错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件早就看不清颜色的衣裳,喃喃自语的坐到了茶棚里。
卖茶的老板只觉得晦气,板着脸轰他走,“你怎么又来了,快走,多耽误我做生意。”
男子一脸呆愣,随后满脸笑容的对卖茶老板说道:“我家娘子渴了,求老板给上两碗茶吧,我有钱,真的。”他从怀里掏出一些石头,放在桌子上。
“娘子,茶马上就来了。”他一脸温柔的对怀中的衣服说道。
茶老板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脸色不好看,却还是上了两碗茶端给他,“喝完了快走。”
“来,金华,慢点儿喝。”他傻傻的把碗里的凉茶一股脑儿倒在紧抱着的衣服上,浑然不觉自个身上也湿了。
“娘子慢点喝,没人和你抢。”莫轩一脸宠溺的说道。
一旁的苏瑜听到金华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顿时来了兴致。
她拉住茶老板问道:“老板,这人怎么回事呀?怎么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这人,说来可惜了。”一聊到八卦,茶老板可来了兴致,又加上这会子没什么人,便索性坐了下来,同他们唠嗑。
“他原本是锦州首富安家的入赘女婿,自己又上进,考取了功名,威风凛凛的回到这儿做了大官。”
“但不知为何,他的岳父母一夜暴毙,连妻子都变得痴痴傻傻的,不知道去了哪里。没过多久,这人就疯了。”
茶老板有些惋惜的说道:“之前多好的命呀,大家都羡慕着呢,可惜落到如今这下场。”
“敢问老板,此人是否姓莫名轩?他的妻子是不是唤名金华?”
怪不到这么耳熟,这金华不就是观灵寺里那个宛如疯妇的悯安吗?眼前这人,想必就是那狠心的莫轩了。
茶老板有些诧异她怎么知道这些,苏瑜笑着解释道:“我家原本经商,曾经带我路过锦州,倒和安家小姐有过几面之缘。只是今日再见,却不曾想是今天这幅模样。”
她说到后面,已然笑不出来,只觉得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茶老板听她这么说,更凑近了些。他压低声音道:“大家都说,安家那些人都是被莫轩这人害的,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心虚的疯掉了。不过这其中内情呀,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苏瑜侧耳听他说话,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还没等她再问更多,便有客人进了茶棚,老板只好起身去忙了,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话头。
“唉。”苏瑜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可怜他,还是可怜观灵寺的安金华。
“怎么了,不开心了?”顾长安怕她听了这安家的事难过,连忙哄道:“这事都已发生了,难过也无济于事,想开些吧。”
她心里觉得苦涩,看着面前的顾长安,有些难过的问道:“你说,我们将来会不会落得这般潦草惨淡的下场?”
“不会。”顾长安态度坚定,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爱着你,绝不让别人伤你分毫。”
他说的这些,苏瑜自然是信的。可她不是对顾长安没信心,而是对自己没信心。
“若是有朝一日,我为了皇权弃了你,你会怪我吗?”苏瑜试探性的问道。
果然,顾长安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带着委屈的问道:“我知道你胸怀大志,亦愿意追随你,你为何非要弃了我?莫非,你还惦念着崔文修?”
他越说越憋屈,眼角不觉都红了起来。
看他这委屈吃醋的样子,苏瑜只觉得像一只大狗狗在撒泼打滚,“没有谁,只有你,我最爱你。刚刚不过是我信口胡谄。”
她停了停,又严肃道:“我是说如果,如果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放弃你,你会不会怪我?”
苏瑜内心深处真觉得,这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
顾长安闻言,神情失落的低下了头,半晌才回道:“我不希望有那么一日,如果真有这一日,我也不会怪你,这都是我咎由自取。”
看他这样,苏瑜觉得自己真残忍,她主动拉过对方的手,“好了,我说笑而已,别不高兴了。”
顾长安皱着眉,还没想好说什么,只见对面桌子的莫轩,已经抱着湿漉漉的衣服走出了茶棚。
“娘子,喝饱了吗?为夫带你去吃好吃的。”他傻笑着往外走,却不慎撞上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没长眼呀,信不信我揍你。”他们两人满头大汗,又被这么一撞,火气顿时起来了。
莫轩身子蜷缩着,“要打就打我,别碰我娘子。”
大汉一下子愣了,娘子?明明就对方一个人,哪来的娘子。
他身旁的一个村妇看他这样,好心解释道:“要我看就算了,他是个傻子,你和他说不明白的。自个娘子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疯了,这人就成这样了,你也别同他计较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