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誓砚这几天,夜夜难眠,“他们到底死了没?”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呀。
“顾将军身中剧毒,和昭和公主一起掉入了悬崖,属下只在了现实。他是贤贵妃生前的心腹,对太子最是忠心。
苏誓砚看了眼他手中的剑,有些烦躁,“本宫不是说了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此事有行差踏错,父皇他会杀了我的。”
他话还没说完,却只听营帐外面传来苏帝的一声怒吼,“朕看你现在就在找死。”
福公公撩开帘门的那刻,苏誓砚只看到了满面怒气的苏帝。
“父皇。”苏誓砚赶忙下跪,他瞬间慌神了。
苏帝什么都知道了,这下子真的完了。
果然,苏帝怒不可遏的进了营帐,一脚踹了上去,苏誓砚重重落地,吐出一口鲜血。
“都出去,没朕的吩咐,不许进来。”苏帝捏了捏鼻梁山根,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人。没想到太子会这般心狠,更没想到苏瑜会这般无用。齐飞云看了看营帐内的情形,心知自己难逃此劫。
苏誓砚狼狈的躺在地上,他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缓缓跪了下去,“既然父皇已经发现了,那儿臣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混账东西。”苏龙辰拂袖打落了桌子上的茶盏,“朕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我这种儿子?”苏誓砚自认死路一条,也不再遮掩,他定定的看着苏龙辰,“父皇,这一切不都拜你所赐吗?现在这种情形,你看到该满意才是呀。”
他咯咯的笑了起来,嘴角的血丝不停的往下流,模样看着很是渗人,就连苏帝都心惊不已。
“父皇怎么不说话呀?”苏誓砚的面目开始扭曲,他自以为必死无疑,胆子也大了起来,说话也无甚忌惮。
“你让二皇姐参加秋猎开场,不就是为了日后方便易储吗?你杀了我的母妃,也是为了给她铺路吧。你所做的这一切,以为儿臣真的不懂吗?”
“父皇今天,是要杀了儿臣吗?那尽可动手,反正儿臣也活腻了。”
“但儿臣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
苏誓砚语毕,早已泪流满面,他不知道为何一向慈爱的父亲变脸会这样快。这些日子,他自认为受了许多委屈,但那个一向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母妃却不在了。
苏帝被气的手抖,他指着苏誓砚,声音颤抖着,“朕若想杀你,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逆子,真是逆子,白费了朕的一片苦心。”
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愚不可及,竟半点儿没领会到他的苦心。
这意思是,还有转机?苏誓砚心思一动,赶忙下跪认错,“父皇,是儿臣错了,儿臣实在是害怕,怕您偏袒二姐,夺了我这太子之位,这才贸然动手,儿臣真的知道错了。”
苏帝深吸一口气,看着营帐外面,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朕杀你母妃,不是为了给昭和铺路,而是为了给你铺路。你年纪尚小,还不懂外苏干政的严重性,那朕便先替你拔了这颗钉子,你到底明不明白?”
陈家人借着贤贵妃得宠,拉拢了不少朝臣,干政之心已若隐若现,只是碍于他的威压这才没有暴露出野心来。
苏誓砚彻底愣住了,他喃喃自语道:“可母妃是儿臣的亲人,不是什么外苏。”
“真是蠢货,你以为陈家能忝居如今的高位,靠的是什么?还不是你母妃受宠,还不是你为一国储君。”
“你母妃想要朕死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朕只是先她一步下手,有何错呢?而你,却在怨恨于朕。朕告诉你,我身为天子,最恨别人觊觎这皇位。”
他从来不知道苏帝是这样想的,“儿臣愚钝,竟不知父皇有此深意。甚至于,错杀了二皇姐,儿臣有罪。”
苏帝走到他身边,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岁,“你二姐一向听话,朕让她往西,她从不会想着往东。现在,她是朕手里的一把好刀,日后她若活着,也可以做你手中的刀,为你开疆拓土。可是,你却杀了她。”
“儿臣再也不敢了,儿臣错了。”苏誓砚崩溃大哭,这几日他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满脑子都是化作厉鬼的苏瑜前来找自己寻仇。
苏帝的伤心转瞬即逝,他看着伏地痛哭的苏誓砚,心中升起一丝快慰。很好,太子越来越向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也好,为君者,是该摒弃这些七情六欲。这件事,你也不算大错特错。”
苏誓砚一愣,心中涌现出可怕的想法。既然摒弃了姐弟之情,又何必在意这父子之情呢。
苏帝还在继续自己的那套理论,“将来,朕的皇位还需要你来继承,这天下人早晚都该为你所用。今日也算是昭和倒霉,成了你的磨刀石。他日,你在她坟头多上两柱香便是了。
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自己杀了苏瑜!
苏誓砚看着面前的苏帝,只觉得陌生。今日,他可以这般轻而易举的舍弃掉自己的女儿,那明日是不是也可以放弃自己呢?
自己虽下了狠手对付苏瑜,但心底终究是害怕的,从未有苏帝这般满不在意。
苏誓砚垂下眸,恭敬的送苏帝离开,心里黑暗的种子,渐渐开出了恐怖的花。
“殿下,猎场里传来的消息。”云檀从信鸽身上取下纸条,小心的递给了苏瑟。
少女闺房里,此刻正燃着让人安心静气的香料,只是味道过分浓烈了。
“他们没找到苏瑜的尸体,那人或许还好活着。”苏瑟将纸条扔进火炉里,缩了缩冰冷的手,“父皇他知道了是太子做得这一切。”
云檀大惊,她出言道:“那可如何是好,陛下定然勃然大怒,若是处置了太子,那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在他们都诸多计划中,太子可是关键的一环。
“不,”她苍白的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正如我想的那样,父皇不仅没杀他,还放过了他,哈哈,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