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誓砚哪里见过这架势,正手足无措着,听他这般吩咐,连忙到明黄色帘帐外面,接过苏瑜碗里的汤药。
“太子,父皇的身子,劳你和贤贵妃操心了。我和昭和在这儿,反倒帮不上什么忙了。”苏瑟很是关心的嘱咐道。
苏誓砚连连点头,“两位皇姐放心,若是有事,我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父皇。”
“誓砚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苏瑜十分欣慰的说道:“这汤药是太医院刚送来了,你找奴婢验过了药,再给父皇服下。”
“还是两位公主思虑的周全。”贤贵妃从里见出来,恰好听到了这话。
她满脸疲惫道:“太子,你先去为陛下奉药,我有话和你两位皇姐说。”
苏誓砚看了他们一眼,虽是不解,可还是乖乖进去了。毕竟,他一向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
贤贵妃叹了口气,说道:“两位殿下,咱们借一步说话。”
苏瑜和苏瑟默契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这位贵妃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贵妃有话,不妨直说。”苏瑜看着接连叹气,却不肯直言的陈苏晚,渐渐失去了耐心。
陈苏晚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哽咽道:“自入秋以来,陛下的身子就大不如从前,本以为是偶感风寒,可谁知,这病情却越来越重。宫里的大师说了,需得陛下的血肉儿女,去那观灵寺,诚心祈求上一番,才能使陛下龙体康健。”
说了这么多,苏瑜总算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了。这是看苏龙辰快不行了,找个由头想把她们支走,恐怕妨碍了皇位的继承呀。
苏瑟显然也想到了这层,但她只是沉默着,并不应答,仿佛在认真思考此事。
“既然大师都这么说,那本宫身为父皇的女儿,势必要尽一份心了。”苏瑜没等陈苏晚多说什么,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若她没记错,贤贵妃就是因为自作聪明,想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除掉苏龙辰,顺利助推自己的儿子登基。
但她没料到,一向宠爱她的苏帝,早就防着他们了,这场大病,也不过是场去子留母的试探。可惜的是,贤贵妃失败了。
既如此,倒不如她主动远离了这是非之地,先保全自己才是。
贤贵妃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般爽快,还有好多劝告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被堵了回来。
“本宫就知道,昭和你对陛下一向最有孝心。”贤贵妃赶忙遮盖住自己的吃惊,伸手拉住她,语重心长地说道:“那大师说了,需得在寺庙待上七七四十九天,这祈福方能应验,可真真辛苦着呢。
“为了父皇的龙体,别说是七七四十九天,就算是九九八十一,我也是要去的。”苏瑜语气坚定的说道。
看她这样,苏瑟也不好不答应了,只是,她万万不能去观灵寺。那地方距离京城来回就要将近六天,若真的发生什么事,恐怕难已及时赶回。
她虽不知苏帝为何下这种旨意,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些许波澜。
“父皇如今卧病在床,我等自该为其效力。只是,贵妃你也知道,本宫一向体弱,万万去不了那苦寒之地。”
“大师既说要去寺庙祈福,那不如这样,本宫便去京郊的普禅寺,为父皇祈祷。”苏瑟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京城若真的有大事发生,她快马加鞭,也能半日之内赶到。
贤贵妃想了想,若真的要做她想得那事,等消息传到京郊,那一切也都晚了。因此,她只是点点头,泪眼婆娑道:“你们都是陛下的好孩子。”
“贵妃别快说了,我们怎样又有什么关系,父皇的龙体才是第一位的。”苏瑜听着若隐若现的咳嗽声,轻叹道:“您快去侍奉父皇吧。”
贤贵妃连连点头,满脸欣慰的回到了那人人渴求的寝殿内。
苏瑟拉着她,一边朝宫门口走去,一边问道:“妹妹,你莫非真的不懂贤贵妃的用意。”
苏瑜明白,这是在试探她了。“皇姐,我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明不明白又如何呢?便是强留在这里,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
“父皇既然决定把皇位传给誓砚,咱们又有什么法子呢?你倒还好,是嫡又是长,可我呢,既非嫡又非长,这事同我,可没什么关系。”苏瑜面上表现的十分风轻云谈,似乎并不把皇位放在心上。
“妹妹可真是笑话我了。”苏瑟遮了遮苍白的脸色,无奈道:“我也就占了个名头罢了,哪里敢起这种心思。说起来,上次的事,我还未同妹妹道歉呢。
苏瑜没明白她想说什么,只故作糊涂道:“皇姐你这样说,妹妹我可就惶恐了。咱们两个之间,哪用得着这些虚礼。”
苏瑟弱弱道:“我也是在宴会后才知道,周家那书贤表哥,竟然对你出口不逊,实在该打。我已经让周家,狠狠教训过他了。”
他们在那里争执了许久,若真的想管,怎么着也能赶到了,苏瑜只在心里说她虚伪。
“原来是为这事,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妹妹不生气,那便是万幸了。”苏瑟看她,确无争储之心,便安心了不少。
区区一个苏誓砚,还不是她的对手。等时机一到,她定要宫里这些人,为她的母后血债血偿。
“姐姐,我明日便要启程观灵寺了,不如你离得近,若是父皇这边有什么事,还要你多担待些,誓砚他毕竟还小。”苏瑜忧心忡忡的说道:“只愿父皇能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妹妹放心,这里有我。你这般孝心感人,上天一定会保佑父皇的。”苏瑟十分体贴的说道:“你若在那里缺了什么,只管写信告诉我。”
“多谢姐姐关心。”两人乘着步撵,很快到了宫门口。
“瞧,驸马来接你了,”苏瑟指着远处的人影,笑道:“我可不敢打扰你们夫妻亲热了,先走了。”
苏瑜只一脸不屑道:“姐姐可别笑话我,他这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我可不会放在心上。
“行了,我瞧着驸马挺好的,你可别太任性。”
苏瑟又劝导了她几句,这才上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