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崔相见自己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掺合此事,顿时皱起了眉头。
江黎夏是受伤还是中毒都无所谓,关键是,苏瑜是照着苏帝的心意行事的。纵然在这里抓到她一星半点的把柄,又有何用呢?
见崔文修还在滔滔不绝的列举理由,而高位上的苏帝早已黑了脸时,他果断呵斥道:“大胆逆子,是谁教你这样的?殿下千金之躯,会和区区一个谏官计较吗?”
崔文修见自家父亲这般生气,一时愣了神,“父亲,我……”
“给我闭嘴。”崔相十分严厉的训斥道。
这厢说完,他又屈身向苏帝请罪,“殿下,这稚子无知,分不清状况就敢随意指责殿下,还请降罪。”
苏帝虽又不愉,但见他十分懂眼色,倒也没有要当场计较的意思。
“无妨,崔右史也是关心则乱,朕能理解。”苏帝笑道:“昭和呀,不是朕说,你这事确实做得不周到。”
“父皇教训的是。”苏瑜跪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江大人出事后,儿臣十分惶恐愧疚,已经派来宫里最好的太医来医治。”
顾歆瑶见这阵仗,便知道苏帝不会为江黎夏主持公道了。可怜她势单力薄,无力反抗这些人。
“你虽不是无意的,但也不是全然没有责任。”苏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思忖了半天,方才说道:“那就罚你闭门思过半月。”这惩罚在众人看来,有和没有一个样。一直沉默不语的苏瑟看了看自己的这位父皇,在心里冷笑一声。
苏瑜行礼道:“多谢父皇,儿臣必定谨遵教诲。”
“起身吧,跪这么久了,省得膝盖疼。”苏帝意有所指的说道。
苏瑜闻言起身,笑着应道:“多谢父皇关心。”
后面的顾歆瑶见大局已定,也歇了告发的心思,她只想着把江黎夏从那龙潭虎穴里救出来便是。
“陛下,江谏官有伤在身,恐打扰昭和公主休息,依臣看,不如把她接出公主府,会江府疗伤便是。”顾歆瑶思前想后,还是在大殿上说了出来。若是私下里,她更没其他法子捞人了。
苏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回道:“顾侍郎放心,本宫定当好好照顾江大人,就不劳您费心了。”
她这语气,让顾歆瑶白日里竟生出一身汗来,“我也是为了殿下着想。”
“顾大人既有此心,不如闲时来本宫府上,和江大人叙上一叙,如何可好?”苏瑜挑眉看着她。
顾歆瑶看她这样,有些冲动的说道:“殿下邀约,我岂有不去之理。”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若是自己落得江黎夏那般下场可怎么办?
“你们都有主意,朕管不着。”苏帝虽是笑着,但却警告式的看了苏瑜一眼,“江大人那样的意外,可不要再发生了。”苏瑜赶忙应了声“是”,她知道,苏帝这是认准了江黎夏中毒之事是自己自导自演的。
“好了,朕也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退朝。”苏帝说完,不甚精神的从龙椅上站起来走掉了,众人纷纷恭送他离去。
散朝后,崔相特意找来,“我那儿子最易受人怂恿,这说话也没个分寸,殿下可莫要怪他才是。”
这话里话外,都把责任推到了顾歆瑶身上,就差明着说,要记恨就记恨顾歆瑶罢。
“崔相客气了,本宫和谁计较,都不会和崔右史计较的。”苏瑜看了看远处的崔文修,笑着说道:“您放心便是。”崔相长舒一口气,恭敬道:“那老臣先告退了,不烦扰殿下与驸马了。”
“崔相客气了。”苏瑜向他回礼道。
待他离去后,顾长安这才小声说道:“你真的不会和崔文修计较吗?”
苏瑜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顾长安摇了摇头,他觉得不是。毕竟刚刚在大殿上,崔文修指责苏瑜时,她身上的愤怒可不像假的。
“知道还问。”苏瑜掉头就走,“出宫了。”
“这就来。”顾长安反应过来后,美滋滋的追了上去。
“江大人,你感觉如何?”春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有些困倦的问道。
江黎夏看她这样,好心劝慰道:“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太辛苦了,如今我已无碍了,快回去休息吧。”
春澜倔强的摇摇头,“殿下说了,在你好之前,要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江黎夏握着她的手,“过两日我回府后,托人再给你带两本启蒙书。”
“多谢江大人。”春澜听了这话,十分欣喜,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外面一阵喧闹。
“殿下,你把黎夏囚在你府中这些时日了,还请放过她吧。”江黎夏动动耳朵,这明显是自己挚友的声音呀。
苏瑜看着隐忍着怒气的顾歆瑶,不急不忙的说道:“你慌什么,若是实在想念江大人,本宫这里多的是容身之地,也好叫你们团聚一番。”
顾歆瑶瞪着眼睛,有些薄怒,“殿下,好歹下官和江大人也是朝廷命官,你怎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囚禁我们。”
“歆瑶,”江黎夏推开门,怕挚友再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来,“你误会了。”
顾歆瑶看见多日不见的好友,飞奔上前,“黎夏,你没事吧。这些日子,我可担心你了。”
江黎夏拍了拍她,“我没事,进屋说话吧。”
“你们多日不见,本宫就不多叨扰了。”苏瑜这点儿眼色还是有的,“春澜,我们走。”
春澜刚提裙过去,却只听江黎夏唤道:“殿下若是不嫌弃,便一同进来吧。”
顾歆瑶无声的拉着她的袖子,极力想阻止她,怎么能拉苏瑜进来呢?
然后,江黎夏对她的暗示仿若未闻,还是邀请了苏瑜进来。
“江大人既然盛情邀约,那本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苏瑜没有客气,命春澜和芒安留在外面后,自己转身跟着她们进屋了。
“歆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江黎夏给生气的好友端上一杯茶水,从容不迫的解释道:“这件事情事出有因,你可不要乱给殿下扣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