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一条，她都觉着挺有道理，所以摇摇头。
“不知道。”
秦川嘴角微微翘起，他试着压下去，但失败了。
“看来他不太愿意和我们这些乡下人合作。”
苏浅浅瞥了他一眼，心里有种奇妙的滋味。
像这种阴阳怪气的言论，一般都是她说，第一次听别人说。
只是……
她看着秦川努力压制但依旧翘起的嘴角，忍俊不禁。
好像，还挺可爱的。
只可惜，不是自己的男人。
天色越来越暗，离家也越来越近，苏浅浅抱着双腿，心脏“咚咚”乱跳，不安的情绪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酸麻苦楚。
“山娃，先去山上一趟吧。”
不知为何，今日格外不想回家。
秦川拎着将手中的猪肉晃了晃，笑道：“你是想去看看大猫和你的菜园子吧？正有此意。”他看了苏浅浅好几眼，才红着脸嗫嚅，“要么说咱俩是夫妻呢，随便一个念头都想一起去了。”
“哈哈，是啊。”苏浅浅勾了勾嘴角，没笑出来。
离家越近，心里越是不安。
她总觉着，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苏浅浅的小麦长得很快，已经略微变了颜色，估摸着再有五日左右便可收获。山猫卧在巨石上休息，眼睛眯起来，隐约可以听到呼噜声。今夜的风特别舒爽、清凉，大猫听到动静立刻睁开了眼睛，警惕地弓起后背，却没有逃脱。
“猫猫乖，哥哥来给你上药。”秦川温柔地向它招手，山猫警惕地盯着他不动。都说动物能闻到几百米外的血腥味儿，也许它是闻到了秦川身上那十几年杀戮累积下来、洗不掉的味道。但在秦川试着靠近它的时候，它虽然警惕，也发出了低沉的警告，但是没有后退。
它好像知道秦川要做什么。
秦川转头冲着苏浅浅笑，“万物有灵，大家伙知道我们是来帮它的。”
“嗯。”苏浅浅嘴角勾了勾，眼睛直直盯着山猫和秦川的互动，看着山猫一边吡牙咧嘴，一边享受地吃着秦川给它带来的肉。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像是有人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并占为己有。
从山上下来，天已经黑透了。苏浅浅看见秦川回头瞥了眼林子，明白他是在心里算计还能再休息多久。
夜晚的林子很安静，连虫子的叫声都很少。耳边听到最多的，便是车轮子吱吱呀呀的声音与秦川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聊天。
苏浅浅观察着这边幽深阴暗的林子，发现他们一晃过去的时候，隐约能看到不止一双的绿色眸子在林子深处盯着他们。也许是因为有秦川在，又或许是因为现在并不是行动的最佳时机，它们也只是看了眼。
驴车慢慢悠悠进了村子，更浓的寂静感扑面而来。偶尔会听到狗链子晃动的声音，与鸡拍动翅膀的声音。
离家越来越近了，苏浅浅看到，漆黑的村子里亮着明灯。蜡烛在村子里看来是非常贵重的物品，秦家富庶，也不舍得将屋子点亮了等人，只留了一根，能看清就好。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苏浅浅在心里叹了口气，转眸看向一旁的秦川。
他似乎没有发觉什么，黑亮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大大方方地推门进去，嘀咕：“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吱呀”一声，坐在客厅支着脑袋打瞌睡的贺春惊醒，眼中还带着些雾气与迷茫，似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干什么，将要干什么。
半梦半醒间，秦川已经拿来毯子裹在贺春的身上，轻声道：“怎么还在这里呆着？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回来晚些实属正常，你不必再等我了，快回去歇着吧。”
贺春没有回答，瞥了眼立在秦川身后的苏浅浅，眼中的恶毒与憎恨丝毫不加掩饰，如同淬了毒的刀刃直直朝着苏浅浅的眼珠子捅过去。但她只是眨了眨眼，那股子恨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面容含笑地问了句：“怎么现在才回来？”
秦川无奈道：“主要是路上太耽搁时间了。等钱赚差不多了，就给芊芊买辆马车，马车跑得快，能省下来不少时间。”
“那马车多费钱啊！”贺春脸色沉下来，拍了下秦川，“再说了，这财政大权可是在别人那儿！你省钱，挡不住别人花钱啊！我听说，芊芊今日在外面收菌子，两斤就要三文钱呢！”
秦川笑笑不说话，贺春就越过他和苏浅浅继续说：“芊芊呀，不是娘说你。菌子这种东西，咱们无涯山上要多少有多少。你
想要二十斤，不过半日多便能采到，何必花这个钱呢！”
苏浅浅看向秦川，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便抽回目光，委屈道：“娘，二十斤菌子若是让我自己采，怕是得采上四五个时辰。若是运气好，或许可以在四个时辰内采完，可那个时候天都黑了，我若再赶到集市上卖，回来怕是要到第二日了。”
贺春听着，眼睛滴溜溜转着，苏浅浅知道，她这是要开始算计自己的钱了。在她开口之前，苏浅浅便先说：“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让山娃替我去，可是那八十多里的山路，山娃回来后岂不是和我一样，要到天亮了？若是让山娃辞了自己的活计来帮我，的确可以保证他的休息。但这件事若是传到其他人耳朵里，该如何说山娃？这份苦与其让他承受，不如让我承受。”
贺春眼睛微微眯起，细细打量着苏浅浅。
在她想来，苏浅浅说的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总觉着哪里不对。
须臾，她缓缓开口：“媳妇在家制作，丈夫外出售卖，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想不明白，会落什么口舌？反倒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每日三更半夜地回来，难免落人口舌。我到觉着你的主意很不错，日后就你在家采菌子，将东西做好后交给山娃，由他去镇子售卖。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她说完就走，看样子是不打算给苏浅浅拒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