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等的人

陆贵妃带着一身的失意回自己的宫里去了。

回到宫里,不由分析起现如今的局势来,她虽不懂政事,可也不是那种无知的女人。

如今皇帝这般,她绝对不相信是皇帝厌了盛王,如此,怕是针对华兮的。

可为什么要针对华兮呢?

随即,她粘了笔墨,简单的写了一封信,交给雨珊道:“将信亲手交给兄长。”

雨珊什么也没说接过就走了,但心里却疑惑的,贵妃的兄长如今算是致仕了,致仕就和百姓没什么区别,找他有什么用呢?

雨珊的疑惑一直到了陆平面前,恭敬的从袖子里拿出贵妃的书信交给了他。

对于自己妹妹突然送来的信笺,陆平并没有意外,也或者说他也听说了华兮的事,正心急的在地上搓手呢。

迫不及待的打开看过后,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娘娘可还说了别的?”

雨珊摇摇头道:“贵妃娘娘就让您按照她信中行事。”

陆平有些颓然的往后一靠,妹妹说的不错,他现在他恐怕连宫门都进不去,别提求皇帝了。

就算妹妹不说,他也在思虑着该如何救华兮出来,若是他今天动了,那么很可能在华兮出来后,自家的人也就成了她的软肋,定会遭到有心人的利用……

这一刻的他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当初选择放弃是对还是错?

上次因华兮在天牢,他还能用这个丞相位换取她的自由,可如今,他又拿什么来救她呢?

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

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将整个皇宫晃得亮如白昼,皇帝在大殿里恨的咬牙切齿。

宫里的人都没有睡意,都在观望着,太后也是如此,不过她却是坐在炭盆前,里面的碳火上面好像挂了一层银霜,那层橘红却似透非透的,不时的爆出一个火花,室内温暖的令人有些昏昏欲睡。琇書蛧

一旁的万嬷嬷一会看看窗外,一会看看太后,想说什么却不敢,太后最近看着温和,可脾气越发的古怪,敏感。

“想说就说,你这个样子更令我心烦。”太后好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万嬷嬷讪讪的笑了两声,“老奴的这点心思总是瞒不过您去。”

见太后没理自己,也没有接话的意思,万嬷嬷还是忍不住道:“太后,您真的一点都不担心盛王妃吗?”

可以说现在连她都猜不透太后的心思。

太后闻言忽然就笑了。

这一笑,更加令万嬷嬷迷惑不已,“太后,您这是……”

“你呀,跟了哀家一辈子,怎么还这么单纯?若是没有哀家护着你,你能不能活到现在还真难说。”太后拿起勾铲,勾出里面的碳火,将上面的那层银灰沉入底层,一瞬间,温度又升了上来。

太后也不管万嬷嬷是不是明白了,却也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自言自语的道:“这宫里向来都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有句话叫做物极必反,争斗了一辈子,哀家早就腻了,可只要活着,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你问哀家是否担心盛王妃?平心而论,真不担心,哀家有个好孙子在那里杵着呢,她还能怎么样?要担心,哀家是担心这大盛的未来啊,皇帝如今可谓是心想的很好,还是太过局限了,可以说治标不治本,也不知在哀家活着的时候能不能见到一个真正繁荣昌盛的大盛。”i.c

其实对于太后的这番剖心之语,万嬷嬷一点都不惊讶,到任何时候都是耳聪目明的太后,不会因个人喜恶而去针对谁,也不会如皇后那般将自己的任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不动则已,一动之下,可以说兵不血刃。

这么多年,恐怕唯一就是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

恐怕也仅此一次,怕是从此再无弱点了。

正当她如此感慨的时候,太后叹息一声,“可毕竟是哀家的孙子,冻坏了,哀家也是心疼啊。”

可这样一来,万嬷嬷更不懂了,“太后,您,您到底意属谁做这太子?”

太后却起了身,“更衣吧,哀家和皇帝等了一天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来,哀家也不能真的将这个孙子给折损了不是。”

万嬷嬷闻言,立即上前侍奉着太后的穿戴,就在她以为太后不会回答她的时候,只听到太后道:“哀家意属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这位再无弱点的皇帝陛下的心思,客观点说,元修的确是最佳人选,只是这个情字可要不得。”琇書蛧

到了如今,万嬷嬷再是愚钝,也懂了,她心中不由的为那个清冷的女子而暗暗的叹息一声。

当太后到了昭和殿的时候,令她惊讶的是,一直在府中称病的太傅魏星,还有内阁大学士淮胜元,以及中书令薛城和刑部侍郎汪道星等朝中一系重臣都身穿朝服矗立在昭和殿门前,陪着盛王站在那里。

从他们官帽上积存的雪可以看出,已经来了有一会了,一见到太后,纷纷行礼。

太后心中松了一口气,“众卿免礼。”

随即,她看向季元修,心里一紧,季元修的脸已经泛青了,那摇摇欲坠的,好像随时都能栽倒,一看就能看出他此刻在硬撑着。

太后转身便进了大殿里,万嬷嬷和应公公随手将殿门关严,同时也将风雪挡在了门外。

太后一眼看到皇帝正负手站在窗口,想必刚刚也在看着外面。

“母后,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过来了?”皇帝虽说着关心的话,可眉心仍旧紧蹙着,好像有着解不开的结。

太后叹息一声,“元修在外面跪了一天了,你也看到了,他那身子骨如何承受的住?你还和他较劲什么?有话就对他直说不是更好?”

被说中心思的皇帝意外的看向自己的母后,嘴唇蠕动了下,太后摆摆手往长案那里走去,嘴里同时道:“你是哀家怀胎十月,又是带在身边长大的,你的心思哀家如何不懂?恰好,你的担心,也是哀家的忧虑,若是平常人家,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是乐见所成的,可惜,咱们这皇家,最是要不得的就是情爱,当年哀家顺着皇后的意,将楚冰珠打入冷宫,为的什么,不知你如今可理解母后的心了?很可惜,你怨了哀家那么久,如今临到自己头上,才真正的明白。”

皇帝满面羞愧,“儿子给母后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