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坐与古筝前,那张盛世容颜在明亮的灯火下犹如神祗,神态安然自得,仿佛早已沉浸在自己的筝音中难以出来的感觉。
陆华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至于为何如此顺利的就进入到了他的寝殿里来,既然已经进来了,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来了就过去坐吧,不必客气。”
已经到了他近前的陆华兮,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她一愣,见他并未睁眼,琴音未断。
转眼这才发现他身后处的那矮足长案上摆着两杯清茶,冒着热气,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来似的,又好像等的就是她的错觉。
筝音袅袅,古韵婉转,茶香四溢,美男相伴,的确令人想入非非。
可陆华兮却没有动,依旧半倾着身子,就差脸挨着脸了。
没想到她还有如此顽皮的一面,季元修不得不中断,无奈的睁开眼眸,看到的就是一张丑脸。
他好笑的道:“四小姐打算将我这病入膏肓的人吓死了事吗?着时让我怀疑你动机不纯呐,还是你想进门就守寡?”
陆华兮顿时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无趣的往他身后的长案走去,嘴里却道:“这恐怕还得拜殿下所赐,所以华兮特来感谢殿下的,也是让殿下验收成果,不敢马虎。”
这样的话一出口,季元修顿时发出一声轻笑,“我一直以为四小姐不像是在意容貌的人,着时令我意外。”
“我是不在意容貌外表,可也不想顶着一张令人鬼退避三舍的脸招摇过市!”
心里若是没有气,她也就不会有刚刚的那一幕了。
季元修转身挪到她的对面,身上好像少了根骨头似的靠在了一旁的引枕之上,令人看着有些说不出的慵懒邪魅。
“放心,不会太久,你的脸就会恢复如初。”
陆华兮来并非是兴师问罪来的,而是正色道:“我来就是想说,陆平身边的长风是安王的人。”
季元修意外的挑眉,“你是如何得知?”
“只是看在合作的关系上,我才顺便告知殿下的,同时我还想说,若是殿下还执意纳我为侧妃,以我对陆平的了解,定会在陪嫁里加上一个庶女作为媵侍,但我不想委屈自己让人在我身边碍眼,恐怕要委屈了殿下。”
“噗……我知道了。”季元修失笑,“你当我是那种见到美色就走不动路的人么?”
陆华兮斜睨着他,“殿下是不是好色之徒……和我没关系,”
次日一早,陆家三位女孩都被送进了宫里,由陆华兰带着陆华颜和陆华馨一同去参选,因她们都到了婚嫁之龄,不管能不能选上也要走一趟这选秀的环节,才会有指婚的旨意。
次月中旬,旨意终于下来了,严生亲自来采薇苑相请,不知道是不是因陆华兮给他的威慑力太大,他每次见她都好像怕怕的。
“皇上身边的应公公亲自来的,而且还特意请您过去听旨。”
严生一边走着,一边将过程大致的对陆华兮说了出来。
而陆华兮则在心里快速的分析着圣旨里真正的目的性。
到了前院正堂,陆家的主仆都已到了,只剩下她是最后到的,见她过来,都目光躲闪的往后躲到了一边,就怕她的晦气会传给她们。
陆华兮目不斜视的向正堂走去,果然如严生所说,是皇帝身边的应公公亲自来的,正一副大老爷的坐在陆平的下手坐上喝茶。
陆华兮的这张脸绝对是最招摇的,坐在太师椅里的应公公在看到她的刹那,差点没从椅子上溜下来不算,可刚喝到口里一茶连味道都没品就被动的咽了下去,呛得他咳嗽了起来。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太顽皮了,应公公边咳嗽边腹诽,那脸都毁成这样了,也不知拿个面巾遮挡遮挡就出来吓人。
最可怜的就属盛王了,这回怕是成为京都的笑柄了。
因之前执意的要娶人家,最后在皇后的跋扈下,他已骑虎难下了只能如此勉为其难的娶了。
陆平手忙脚乱赶忙起来屈尊为应公公拍打后背又是帮着顺气的,总算令应公公缓过来了。
应公公称了一回谢,这才目光又看向那个让人难以直视的脸一眼,顺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既然人到齐了。杂家就宣圣旨吧,也好早些回去复命。”
所有人包括陆平均是携全家跪在院子里,只听应公公用着那特有的嗓音长篇大论的念了半天后这才读到正题,“陆丞相四女华兮,贤良淑德,克娴贞慧,敦厚善良,品貌端庄,赐婚于盛王侧妃,则花月佳期入盛王府……”
陆家人集体面皮抽搐,品貌端庄?贤良淑德?敦厚善良?确定说的是陆华兮吗?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天怒……
不管如何腹诽,没人敢表示不满。
却也有人欢喜,有人暗暗气愤,有人暗暗嘲笑,恐怕最为淡定的就是陆华兮了。
分别接了圣旨,一旁的陆平给严生使了个眼色。
严生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赏银塞给了应公公,应公公暗暗捏了捏,脸上露出了笑意,对陆平打了个千道:“恭喜陆丞相啊,两位千金均入了王府,可喜可贺呀。”
陆平和陆华玉父子与应公公寒暄,没女人什么事了,都由小薛氏带着出了院子。
一出去,陆华兰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道:“入了王府又如何?还是令人作呕。”
“若真有本事不如去宫里令皇上收回成命才是,在这里酸溜溜的更令人厌恶。”陆华兮顺口说道,按说以她的性子必会当狗吠了,但对那不识趣的人没有用。但,她说这一句也是有目的性的,只要陆华兰动手,她必让她尝到点苦头。
众人有了上一次的阴影,不敢再如从前那般无所顾忌,只是笑比哭还难看的,均是尴尬的匆匆走人了。
见没有人呼应,陆华兰暗恨,憋屈至极,冷哼一声,仰头挺胸的也跟着离开了,还真就没敢惹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