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为带着研究样本回队里的时候,同时小何正在门口等他,一看到时为出现在门口,就忙不迭赶紧上前招呼:“你可算回来了,队长到处找你呢。”
时为也不着急,拿出背包里的帕子擦了擦手:“找我有事?”
“还不就派你带队去海周村的事儿......你说你这是跑哪里去了,怎么弄成这幅样子,怪不得新来的那几个小伙子都私底下叫你......”
“叫我什么?”时为头都不抬。
“野人呗......不是我说你,这么端正一小伙子,好好拾掇拾掇,不然哪家的好姑娘敢跟你谈对象啊......”小何年纪比他好小两岁,却早就结了婚,因此每次见到时为总要念叨几句。
谁不知道时为这小子家境又好,长得又英俊,工作还受领导器重,但凡有找对象的心思,也不会这么多年身边一直没个人,要按照队里其他人的话说,这小子,干脆就是把科研工作当自己的老婆了。
“管好你自己吧。”时为将手中的帕子往小何身上一甩,自顾自往队长办公室去。
这倒不怪小何。
时为出生在京城,父亲是中德混血,是京师大的教授,母亲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由于是个混血,时为长得便有几分洋人的样子,自从来了这个乡下之后,便有大把大把的村民,将他当作奇怪的人。特别是每次到了隔壁的海周村,那里的人都肉眼可见地不待见他,三番两次被人拿着扫帚往外撵。
不过前阵子队里决定派一队人到海周村进行地质研究,时为对这一块熟悉,加上本身业务能力出色,上头便让他负责带队,联系好了那边的大队长,一行人直接住到知青宿舍去,也方便开展工作。
这会儿找他,想必是正式文件已经下来了。
那边的路悦然这回儿刚回到家。
一屋子的人都去上工了,连路招儿都去田里帮忙了,便只剩下路悦然一个人,和抓来的一屋子的野鸡大眼瞪小眼。
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做饭,更别说拔鸡毛了,看着这一地的死鸡,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实在是无从下手。
这......她敢杀不敢煮......说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愁眉苦脸了半晌,总算等来了路招儿。
路招儿割了一天的猪草,累得已经不会动弹了,就想着回去躺下休息。可一进院子,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死鸡,震惊得她整个人脑子都瞬间空了,结结巴巴起来:“姐......这......”
“招儿!”路悦然看到了救星,哭嚎着扑上去保住了她,可怜兮兮地问,“好招儿,我都快愁死了......你会煮鸡吗?”
路招儿还没摸清楚状况,只是跟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们今晚煮鸡吃!我去烧饭!”路悦然开心地跳起来。这是她来这里以后第一次为这个家作出贡献,虽然她那个嫂子每天阴阳怪气的也没被她放在心上,但每次看到路母和大哥憔悴的样子,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路招儿这会明白过来,自家姐姐今天果然还是偷偷带着猎枪上山去了,令她没想到的是,居然能被她弄来这么多野鸡。看着地上一只只肥美的鸡,她瞬间将之前忙碌了一天的疲惫都抛之脑后,赶紧放开手和姐姐一起做起了晚饭。
除了侄子路暖的百日宴,她还从没吃过像今天这样丰盛的菜呢。
不一会儿,煮鸡肉的香味就飘散了出去,隔壁的周婶子也正在家里做饭呢,闻到这个味道,便知道谁家里这会儿煮肉呢,寻着味道便出来了,没走两步,就发现了这味道的源头——那个穷户路家。
路家那俩赔钱丫头不知道在里面忙啥,之间那个假小子路招儿生着火,病秧子路悦然在往煮鸡的锅里加着什么东西。
“丫头,你俩煮啥呢,这么香?”周婶子站在门口张望,不忍离去。
“婶子我们煮鸡肉呢。”路招儿老实,周婶子一问,就老老实实答了,结果被边上的路悦然拿手肘撞了一下,示意了一下。
“是吗?哪来的鸡呀?你们俩会煮吗?要不要婶子帮帮你们?”周婶子已经看见了锅里的鸡,她眼睛都直了,就差直接流口水了。
“婶子放心吧,我俩都会。这不......我刚生了场大病需要补补。我看这会都快下工了,婶子别忙着操心我们了,您快回家准备吧,待会叔叔该回了,要是晚饭没好,又得跟您发脾气。”
路悦然笑意盈盈,其实话里话外都是打发她走的意思。这家人,每次路家有点什么东西,都得来分一勺走,这也就算了,有的时候连路暖这个小孩子的吃食都要来分一点。路母每次想着都是邻居不好搞得太僵,不利于团结,到时候被人说闲话,这些年也就这样下来了。但路悦然没有那副圣母心肠,再说这女人没少在背后叫自己小病秧子,她才不乐意分肉给她呢。
“哟,悦然这果然是病好了。说话也硬气了,也不知道以前是谁三番两次生病,要不是我看在邻里邻居的面子上帮忙照看,说不定老早就病死了,哪还有机会在这里和长辈这么说话。”周婶子也不跟她客气,嗓门大得恨不得把全村人都招来看似的。
路悦然对这种死皮赖脸的话都习惯了,根本不放在心上,继续往鸡汤里偷偷加着自己从空间里带出来的人参片,漫不经心地接话:“是呀,是呀,我这条命都是您救的。您放心我要是哪天挂了,一定会在天上保佑您以报答您的恩情。您现在还是别拄在人家门口,惦记别人家的东西了,要是传出去您欺负我们两个小的,那可不太好听哦。”
“你这个黑心肝的臭丫头,怪不得人村长儿子不要你。”周婶子撂下这一句话,便气呼呼地扭头回去了。
招儿气不过,追出去朝着门口喊:“才不是!你胡说八道!是我姐姐不要他的!”
小丫头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姐姐,急得眼泪都快气出来了,路悦然有些心疼,赶紧将她叫了回来,搂着轻轻安抚了好一会儿,这才消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