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派出所初步判为精神病人发病无法控制,暂时定为无罪放走了苏锦年。
骆子墨气得咬牙切齿,一拳狠狠地砸在墙壁上,沉怒道:“这该死的精神病,就该把他关在精神病医院,永远都别放出来,免得伤害别人!”
陈智明长长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这是没办法的事,医院那边给他开了证明,只要按时吃药,是能够克服病情的……”
“那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严重怀疑他是有意的!真不知道这层外衣要保护他多久!”
陈智明眼神深沉地盯着桌上的档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骆子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冷冷地讽刺道:“连自己亲妹妹都下得去手,真不愧是该死的精神病!”
——
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而那个玄幻世界的经历就好像是一场刻在脑海中的梦,清晰无比却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苏锦年像往常一样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晚饭之后还能和家人一起出去散步,去看小区旁边的彩色喷泉,那里晚上常常会很热闹。
生活像是一汪勾不起涟漪的湖水,平静而又悠然,苏锦年喜欢这种生活,当然,这种喜欢仅仅是因为他的家人喜欢这种生活,他只是爱屋及乌罢了。
时间于不知不觉中走过七天。
夜晚。
苏锦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脑中情不自禁地回忆着无人所知的记忆,那段奇妙的穿越经历。
他突然皱眉低吼一声,如同沉闷的兽叫,手脚并用地下了床,在床边的书桌柜里翻找着什么。
很快他便找到了两只白色药瓶,上面分别写着“氯丙嗪”和“氟哌啶醇”,都是治疗狂躁症的药物。
他倒出几粒后一股脑吞进肚里,面容扭曲地蹲在地上,手指用力的扣着地板,身体不停微颤。
十几分钟后,他才汗流浃背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随着一股凉嗖嗖的夜风包裹他的身体,心里的燥热感才逐渐散去。
苏锦年神色疲倦地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灯发呆,时不时疾驰而过的车辆,照射出橙黄色的灯光,在他的脸上划过一条条明晃晃的光带,又如刀片一样割开夜晚。
苏锦年抹了把脸,轻轻关上窗户后,转身准备继续回到床上睡觉。
他明天还得早起上班,为开学后赚取生活费。
然而一抹不合时宜的鲜红映入他的眼帘,彻底把他吓了一跳。
“卧槽!”
苏锦年的心神犹如崩断琴弦,让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双眼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红嫁衣,脸上挂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站在他身前的红嫁衣,正是半生邪祟,喜嗔。
他从没想过那个世界的事物,会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
已经无法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
门外忽然响起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苏锦年猛然回过神来,抓住喜嗔就往床底塞。
咔嚓——
房门被打开。
陈惠英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在看见做着深蹲的苏锦年后,心里松了口气,同时疑惑地问道:“小年,你刚刚是不是叫了一声?”
苏锦年擦了擦汗,笑道:“没有啊,对了,妈你还没睡吗?”
“没有,我只是起来上个厕所,突然听见你叫了一声,就过来看看,嗯……晚上就好好休息,不要做康复训练了,身体会顶不住的。”
随着房门重新关上,苏锦年松了口气,把塞在床底的喜嗔给拉了出来。
他扯下喜嗔的红盖头,见到和记忆中毫无差别的脸庞时,心里的石头落下,又有些不安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喜嗔一双秀美的眸子,延续了往日的呆滞,闻言后开始熟悉的颤抖。
苏锦年暗暗叹了口气,“算了,问你也没什么用。”
他早已检查过自己的身体,绝无半点修为、功力存在,那道游于掌心的剑气也不在,总的来说就是和那个世界毫无关系。
但喜嗔的出现却影响了他的判断。
喜嗔平时是存在神识当中的,难道是说他的灵魂穿越,神识当中的喜嗔也跟着穿越了?
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一种解释最为合理。
他目光深沉的打量着喜嗔,半晌后眯着眼睛,试着操控精神力把她收回到自己的神识当中。
结果可想而知,他失败了。
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神识之类的灵魂物质,在那个世界信手拈来的事情,现在却是完全不可能做到。
身穿古典式红嫁衣的喜嗔,在现代化的房间内显得别具一格,引人注目。
苏锦年左思右想,仍是想不出完美的能够将她藏好的方法。
“躲床下去。”
喜嗔得到命令,乖顺地扭动身体缩进了床底。
苏锦年心安了一些,至少这只半生邪祟还能听从自己的命令。
但这种方式绝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自己去上班或者上学,那总不可能让她一直藏在床底吧。
他脑中灵光一闪,忽而一笑,“要不挖个洞把你埋起来,就算被人发现也是一大诡异事件,和我搭不着边。”
第二天一早苏锦年让喜嗔藏进床底后,并且用箱子堵住了之后,才独自去上班了。
他兼职打工的地方,是一家名为百味饭馆的小餐馆,虽然不大,但价格公道实惠,味道还不俗,所以生意还很不错。
他大部分做菜的手艺都是在这里学的。
而他的老板是个中年秃头大叔,热情大方,有时还会给苏锦年塞小红包,所以在苏锦年心里,他是一个好人。
今天和往常一样,苏锦年在这里打着杂工,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
直到生意最红火的中午时。
一个头发散乱,面容蜡黄枯燥的女人,用过时的绿色布条把一个女婴背在背上,迈进了这家饭馆。
苏锦年连忙迎了上去,笑容朴素老实,“请问就您和孩子两位吗?请这边来。”
女人目光幽深的盯着他,嘴角突然掀起一个复杂的笑容。
苏锦年思绪一闪,突然反应过来,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女人突然指着他的脸,扯着嗓子大喊,
“这个人杀了我男人!他就是个杀人犯!……”
女人鬼哭狼嚎般地痛诉着,在她嘴里苏锦年宛如一个杀人无数的大魔头。
周围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来,议论声也随之响起。
苏锦年温柔地安抚着女人,脸上看不出丝毫慌张,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一个社会好青年在安抚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样。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隐藏在他眼底的那份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