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郝干事的声音直接被雷声吞没,更不用说叫人救命了。
着急一下,郝干事第一个念头就是叫救护车。
但是这里是莲花村,可不是他办公室没有电话啊。
上次肖井然叫救护车,那是因为人家是大老板,在前王村有个办公室,那边有电话。
但是从莲花村跑到前王村,来回一趟岂不是耽搁了?
突然,郝干事一拍脑门。
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了,人家何晋城不就是医生吗?
还是自己亲自把人家的店给查封的。
当下也只能去找何晋城救命了。
心念及此,郝干事连忙背起宋仁新朝着何晋城家跑。
“何大夫,何大夫,救命啊!”
一边跑着,郝干事还一边喊着。
等跑到门口的时候,何晋城也正好走出来。
一看到郝干事背着宋仁新,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怎么回事,快点到过底来。”
何晋城连忙说道。
这边农村,将入户的通道,称之为过道。
又因为上面有屋顶或者平房可以遮风挡雨,所以就被称为过底。
平日里,村里人没事,都喜欢坐在过底聊天说事。
事出紧急,何晋城也来不及把宋仁新送到医馆去了,就临时在过底查看他的情况。
“把他平躺着放下,让我看看。”
何晋城吩咐道。
“好的好的,刚才我们在后面浇水,突然一声惊雷,然后我就看到他身体一僵直接摔倒了,何大夫你看他脸色苍白,是不是被吓死了啊!”
郝干事惊慌不已,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是被宋仁新这情况给吓得,另外便是宋仁新要是真的出事了,自己工作不保先不论,宋仁新家里人就不会饶过自己啊。
“别说话,一边待着!”
何晋城冷喝一声。
这个郝干事,如此慌张,咋咋呼呼的,难道不知道会影响诊脉吗?
手一搭上脉,何晋城立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倒是没有被雷劈到,而是惊吓到了。
如果只是吓昏过去,其实也好办,掐个人中就能醒过来。
不过宋仁新在惊吓之前,干了很多重活,身体正处于一种嫉妒疲惫的状态。
突然一道惊雷,就仿佛是趁虚而入,给了宋仁新一记重锤,这就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黄帝内经》有记:惊则气乱;恐则气下。
惊则心无所倚,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故气乱矣。
恐则精却,却则上焦闭,闭则气还,还则下焦胀,故气不行矣。
所谓上焦,是指心肺记以上的器官,包括头部。
下焦则是肚脐以下的器官,包括肾脏,膀胱,乃至下肢也可称之为下焦。
现在宋仁新,上焦闭合,气往下走,下焦被气所充满,堵在了体内,越聚越多,无法释放,如果拖延下去的话,怕是真的会出事。
何晋城便立刻取出银针,在起腹部行针。
以九寸针,入六寸。
一旁的郝干事看的是头皮发麻。
六寸啊,一寸三点三厘米,那就是近二十厘米长。
直接就扎进了宋仁新的腹部,这怎么看怎么吓人。
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郝干事只能让何晋城来救治宋仁新。
也不知道是幻听还是怎么回事,随着何晋城银针刺入,似乎听到了一阵呲呲呲的排气声,就像是高压锅释放出的声音一般,只不过这声音很小,不仔细的话,几乎都听不到。
足足三分钟后,何晋城这才收回了银针,起身将银针放回了针袋。
“何大夫,宋仁新他……”
郝干事连忙问道。
“死不了,你在这看着他!”
何晋城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往院里走去。
郝干事闻言,心中微微安定了一些,不过看着躺在地上的宋仁新,还是有些担忧。
“唉,这算是什么事啊,我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再干这种以势欺人的混账事了!”
长长叹了口气,他今天算是真的受到了影响自己一声的教训了。
十几年后,当他坐在全新的办公室,翻手间可以影响一市格局的时候,心中无比感激今日的教训。
当下郝干事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宋仁新还没有醒过来,好在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看上去确实好了许多。
刚在过底的一个木墩坐下,何晋城就又返回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破旧的塑料袋。
郝干事连忙起身,有些拘谨地站在那里。
“把这个,将他给套起来,等会这小子可能会便血,别把我这里弄脏了!”
何晋城丢下塑料袋,就又离开了。
郝干事愣了一下,也不明白何晋城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还是按照何晋城说的照做了下去。
十几分钟后,宋仁新突然醒了,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郝干事连忙上前查看情况,然后就发现,果然那塑料袋里面出现了红色的污秽物,还真被何晋城说中了,便血了。
这个时候,何晋城又来了一趟,拿了一个盛有汤药的缺口破碗。
“醒了?这个药喝下去,半个小时就可以走了!”
何晋城将药递给郝干事,不冷不淡地说完,就又离开了。
宋仁新现在只感觉虚弱无比,张了张口,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
郝干事连忙扶着宋仁新喝药,一边就把何晋城治疗他的过程给说了一遍。
喝完药,宋仁新只感觉身体开始暖洋洋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想到自己的命是何晋城救过来的,心中充满了愧疚。
“老郝,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了你!”
突然,宋仁新红着眼睛,向郝干事道了声歉。
郝干事一怔,上次自己在医院揍这小子的时候,他都没有跟自己道歉。
今天却是主动道歉了。
郝干事会心一笑,拍了拍宋仁新的肩膀。
“算了,咱俩这也算是同甘共苦过了,还好人家何大夫医德还在的,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恐怕不会救你的!”
宋仁新微微点了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两人这才算是真心悔过。
屋里,何晋城站在窗前,看着两人那释然的神情,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老婆,今晚咱们得多做两碗饭了!”
何晋城笑着说道。
叶清梦苦笑着摇头,事情何晋城都跟自己说了,她自然是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