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弟一进首航就混得顺风顺水,除了一开始给自己操的人设太高端,搞得他天天勤学不缀,直逼高沁。
高沁见季小弟都这般努力,更是日日手不离书。
阮棠见他们天天在家看书,赶了两人出去约会。她都怀疑这俩小孩儿还没开窍,两个二十岁的大孩子,天天只知道比赛谁看得书多。
难道以后结婚了,天天盖上被子比赛背书吗?
一旦上了心,阮棠总忍不住关注这两个大孩子。
这直接导致了季南烽哀怨爆棚,白天阮棠忙于工作,一旦要上手术台,晚饭也时常不回来吃。好不容易回来得早一点儿,都是陪完儿子陪女儿,等孩子睡着了才能轮到季南烽。
可每回都是季南烽的手刚贴上去,阮棠的小呼噜声已经响起。
季南烽恼得磨牙,狠狠地过了手瘾也只能搂着媳妇睡。
他能咋办,吵醒也不舍得,只能自己咽下委屈。
他更望妻石一般地终于等到了阮棠空闲一点了。
可谁想,阮棠竟然又关注上了季小弟和高沁。
季南烽脱裤子,阮棠叹气:“唉……”
季南烽心一颤,难道他最近坐久了办公室,疏于练习,所以小了?阮棠不满意了?
阮棠翻身,又叹了一口气,“唉…………”
季南烽三两下蹬了裤子,三两下上了床,三两下卷过杯子将阮棠抱在怀里,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在床上不是三两下那么不中看还不中用的!
季南烽的嘴刚深情地凑上去,就被阮棠嫌弃地拍走了。
“唉,你说小弟和小沁开窍了没?”
季南烽一头雾水:“嗯???”不是要办正事吗?说他们做什么?
阮棠也没想季南烽给什么回应,径自说道:“两人都二十岁了,过两年就能结婚了,到时候要是还没开窍,那还结不结婚?”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愁这么多做什么?再说,他爸都不愁,你发愁什么?”
阮棠没好气地瞪了季南烽一眼,“爸忙着工作,哪记得季小弟已经不小了。算了,不跟你说了,你们男人就是不靠谱。”
季南烽算是听明白了,他要是不解决阮棠的疑问,他今晚是别想睡了。
季南烽卑微地换了一张“我有苦衷”脸,也学着阮棠长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不想管,是我没办法管。”
“当初,为了救小沁出火坑,我们才不得已将小弟和小沁绑在一起。那会儿两个孩子都小,总想着等大了各奔一方,这个戏言也没人记得。”
“现在两个孩子也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又是一起长大的,这事最后怎么着,还得他们自己决定。”
“不管结婚也好,还是各自成家也好,他们都是咱们的弟弟妹妹,对于我们来说,这就够了。”
阮棠何尝不知道就是这个理儿,“唉,我大概是老了,总想看团团圆圆的。”
“这话咱们关起门来说说也就罢了,出了门可不能有这个念头。小沁要是看不上小弟,咱们提这事就有挟恩图报的意图,小沁就算是不喜欢小弟,也会答应的。这孩子心眼太实在,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季南烽这回是发自肺腑地叹了一口气,这说着说着,兴致也给说没了。
夫妻俩你叹一口气,我叹一口气,甚至想好了季小弟和高沁各寻所爱,他们得包多少红包。
阮棠还说,要是高沁跟季小弟没成,她就摆酒让高沁认了他爸妈做干亲。
正好,阮舟天天待在部队里也不回家。
提到阮舟,阮棠突发奇想:“要不等季小弟和高沁不成了,把阮舟介绍给小沁?反正阮舟天天在部队里,小沁想做什么都自由……”
阮棠这一操心就操了五年。
高沁和季小弟双双跨入了25岁,季部长难得地在饭桌上提起了两人的人生大事。
“这些年,也没看你们找对象,也没见你们约会,见天地看着你们捧着稿纸讨论飞机潜艇航母的,什么时候讨论一下你们的终身大事。”
阮棠有些紧张,她关注了两孩子五六年,终于等来了大家长关心这个事情。
她一紧张,抓住了季南烽的手。
季南烽安抚地拍了拍阮棠,眼神也落在季小弟和高沁身上。
高沁低垂着头,没有半点儿想要结婚的欢喜和期盼。
季小弟更直接,横眉紧锁,“爸,我还小呢,我最近正跟着我导师忙活一个新项目,没打算结婚。等忙完了这一段时间,再说吧。”
季部长直接给了季小弟一个爆栗子,“你可快点儿吧,小沁这么好的姑娘,可别被别人追走了。”
一顿饭,就这么惨淡地收场。
没过两天,高沁就在饭桌上说,“我导师要跟进一个秘密项目,点了我做助手……”
阮棠惊得连筷子都没拿稳,啪嗒掉在了桌上。“怎么这么突然?”这种秘密项目一般都是在极其偏远的地方。
高沁勉强挤出了一抹笑,“不突然,我研究生都快毕业了,应该要有自己拿得出手的项目了。”
阮棠在桌下狂踢季小弟的脚,想要他留一留高沁,季小弟就只知道埋头扒饭。
任凭阮棠脚都踢酸了,季小弟也没有半点儿回应。
阮棠气恼得红了眼:“非走不可吗?”
高沁微笑着点头:“我也想跟姐姐一样,在我的领域里大放光彩。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阮棠当然知道这是难得机会,八十年代华国百废待兴,高沁导师做的又是秘密项目,这对于高沁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学习机会。
“什么时候走,我给你准备行李。”
“什么都不用带,项目那边都准备好了。”高沁顿了顿,“明天就走了。太早说,就怕你们难受。”
阮母和谢婶听完这话,背过身去就抹眼泪。
阮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泪水,“就算是项目上什么都有,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带,别人准备的东西哪有自家用惯的舒服。我去找人买点儿东西保证不耽误你明天走。”
阮母和谢婶也抹着眼泪说:“小沁平时就爱吃我做的卤鸭子,我去杀鸭子给卤上。”
季家院子里的鸭子都是小白白和小晚晚养的,平时宝贝地掉根毛都要捡起来存着,这会儿听说要杀鸭子给沁姨吃,哭着抱着高沁的大腿喊道:“沁姨姨,我把鸭子全杀了给你吃,你别走了。”
小白白也抹眼泪,“沁姨,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爸我妈我小叔揍我时,谁护着我啊?我会被他们给打死的。”
已经十岁的小白白在学校里时常捣蛋被请家长,一请家长,小白白就会去清大找高沁。
高沁一直咬牙忍着哭意,被两个小家伙抱腿一哭,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三人哭成了一团。
等三人哭累了上楼挤在一张床上睡去时,季南烽拖了季小弟去院子里,“你到底怎么想的。”
季小弟打了一个饱嗝,“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最近也很忙,忙着搞事业,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季南烽懒得跟季小弟废话,抬手就给了季小弟一拳,“你他娘的别后悔!”
想起自己媳妇,自己儿女哭成那样,季南烽不解气地又揍了季小弟几拳,“操,要不是你是我亲弟弟,我今天能把你栽土里!”
等季南烽走后,季小弟龇牙咧嘴地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高沁的房间。
操,他哥下手真疼。
第二天天没亮,季家的灯就亮了起来。
阮棠与阮母和谢婶做个最后检查,“我昨天寻了宏阳百货的经理买了四条羽绒被,两条厚两条薄,八件羽绒服,四条长的四条短的,还有几双棉靴子……”
因为还没入冬,这些东西都是从百货公司的仓库里翻出来的。
“虽然是去年的款式,但是胜在东西都是好的。四季衣服我都准备了八套……”
高沁哄着两小家伙早早地睡了,听到楼下有动静,也早早地起来了。
一下楼就看到了客厅里铺满了东西。
“婶,姐,这么多东西,我也搬不走啊。”
阮棠招呼季南烽将棉被打成豆腐包,随口回道:“你们去基地,都有专车护送,这些东西都有人帮忙拿。”
一句话就将高沁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你从十三四岁来家里,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性格,这一走,起码几年不愿意回来。往后,我们也不知道往哪儿送东西,东西准备齐全了,我们也放心。”
阮母也哽咽着道:“你天天捧着书,哪里会针线活,不把东西准备齐全了,回头破了个洞也得求人家帮忙补……外头,哪里比得上家里呢。”
八点一到,就有一辆吉普车停在季家的院门口。
季小弟和其他人一起将东西都送上车,看着高沁上了车。
吉普车开出了几米,车窗摇了下来。
高沁探头,朝着季小弟的方向摆手:“季小弟,再见。”
季南烽踹了一脚季小弟,季小弟顶着大花脸,一瘸一拐地走到车旁,伸出手摸了把高沁的脑袋。
“早点回家。”
“等我哪天结婚了,你就回家吧。”
不必有负担,不必远走他乡。
高沁梗着声音,“那我提前祝贺你新婚快乐。”
“好,谢谢。”
车子走了,季小弟站在原地看了许久。
季部长出差回来,知道高沁走了,又揍了季小弟一顿。
季小弟旧伤刚好,又顶着大花脸去首航。
他的师兄弟们看他这番模样,都十分同情他,私下里都说,季小弟都这么优秀了还会被家暴,太可怜了。
想想他们在家的地位,就凭他们考上了首航,在家不说大爷,好歹也是个爷,谁敢往爷的脸上招呼?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不过分。
唉,这么一对比,就显得季小弟更可怜了。
季小弟的师兄弟们都不知道季小弟的家庭情况,只知道他妈早逝,他们能来京市全靠了他嫂子是个医生,他嫂子来京市上班,他们一家子也都跟着搬来了。
至于其他的,季小弟不说,别人也看不出来。
因为季小弟每个月过得苦哈哈的,时常到了月底就到导师家蹭饭。
看他宿舍里的东西,也没添了什么。
所以大家都猜测,季小弟应该是把自己的补贴给了家里。
毕竟他家就他嫂子有正式工作,上有老下有小,日子一定艰苦。
所以有时候聚会,季小弟的师兄弟们都很默契地去吃路边摊,好让季小弟负担得起。
他们原来只以为季小弟家日子苦,如今再添了一个家暴,师兄弟们对季小弟更为照顾。
日子一晃就过了一年。
高沁只捎回来两份信,信上没有地址没有封口,是被专人送到阮棠的办公室的。
高沁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信里她说她什么都好,日日有肉吃,都长胖了几斤。还说她在项目中表现优秀,从助理成为了工程师,工资翻了一倍。她把工资都攒着,等回来后给两个小家伙买好吃好玩的……
高沁细细地说了自己的情况,也问候了每一个人。
第二年初,高沁捎回一封信,信里说她什么都好,还长高了2厘米。高沁的第二封信还没有捎回来,季小弟要出去了,去哪儿也是秘密。
阮棠狠狠地哭了一通,她说:“小沁不想结婚,不结婚就是了,你不想结婚,我们也不催,可你们为什么都要离家出走!太伤人心了。”
季小弟递给阮棠一条帕子,他说:“雏鹰,总有要展翅飞翔的时候。”
阮棠不客气地骂道:“呸!你可别糊弄我,这些年我要是还看不明白,想不明白,我也别活了。你走,是为了让小沁回来,是不是!”
季小弟苦笑,“我原本答应了小沁,等我结婚,她就回家。可我完全不想结婚,也没有遇上想结婚的对象。我一个男人该出去闯闯了,小沁一个姑娘家该回家了。”
季小弟当晚就离开了家,没带走阮棠他们准备的东西,只留下了一封离别信。
信里说,他可没小沁那么有用,他去的地方没有专车接送。
第三年,季小弟离开了,高沁也没有回来。
到了年底,季南烽收到了调令。
阮棠给季南烽整理东西的时候,哽咽道:“这些年,我一直在送别,送走了小沁,送走了小弟,现在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