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我杀人了

一想到阮棠还会生个女儿,其他人的脸色更凝重了,钱包更痛了。

只有季奶奶的脸色最正常,她傲娇地仰着头对阮棠说:“甭管你生几个,太奶都给他们准备了大红包,一人2888。小弟和沁儿也一样,等你们结婚,奶奶给你们包大红包。”

阮棠和季南烽都是孝顺的,平时没少给她塞钱。

后来来了京市后,季部长也没少给她塞钱。

所以,这些人里,就数季奶奶家底最厚。

至于其他人,都是穷得叮叮当当。

季部长看了一眼阮父,心想自己还是比阮父稍微阔绰一点,但一想到他是亲爷爷,他太奶都给了2888,他总不能比太奶还少。看来以后他得收紧了钱袋子,不能把钱再漏给季南烽夫妻俩了。

至于阮父,全程被阮母猛掐。他已经不敢有什么表情了。

季小弟和高沁两人对视一眼后,就一左一右地拉着小白白,给小白白洗脑晚婚晚育的好处。

季部长看到季小弟和高沁两人如此默契,差点儿没两眼一黑,在大孙子结婚前,他还有个小儿子!!!

天呐,这事什么人间疾苦呐!!!

看来,他还要可劲儿地往上再爬一爬,争取工资再加一档。

这一顿饭后,季家人的工作热情格外高涨。

就连季南烽也寻到了老头儿,让他再多分点儿活,带奖励的那种。

就连工地的进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

听工作人员说,阮父频繁地找施工队队长谈话,在精神层次上给施工队长施加压力。

阮棠见京市运转正常,就起了心思想要回杭省一趟。

因为季奶奶年龄大不想来回奔波,小白白年纪太小也不适合奔波,季小弟和高沁学校里都有课,所以只能阮棠自己回去。

她买了星期一的票,打算周日时带着孩子们去逛一逛,再买一点特产带回去给省一的同事们。

眼瞧着到了周日。

天还没亮,季宅的大门就被小战士敲响了。

季南烽看了一眼时间,才三点,天还没亮。

阮棠嘟囔着翻身,看到季南烽起来,“是有人在敲门吗?”

季南烽让阮棠再睡会儿,“我下去看看就成了。”

季奶奶和庄老的房间都在一楼,这会儿敲门声没了,两个老人一定被吵醒了。

阮棠不放心两个老人,还是跟着起了床。

季南烽先下了楼,果然一楼的灯已经亮了,庄老披了一件薄棉袄坐在房间门口打盹儿。

见到季南烽来了,庄老打了一个哈欠就先回屋了。

庄老深受牛棚之苦,平时就喜欢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看书,写写东西。

平时除了阮棠能进他的屋子,也就是高沁和小白白。

庄老起来守着门,是不让季奶奶开门。

就算是季奶奶笃信声音是守门的小战士,庄老也没让。

阮棠下楼来了,先扶着庄老回屋,又偷摸地取了一杯灵泉水给庄老,拉了灯看他睡了才从屋子里退出来。

一出来,看到季奶奶还在客厅里坐着,阮棠刚要开口让她回去睡,就被季奶奶拒绝了。

“我年纪大了睡得早醒得也早,这会儿我本来就快要醒了,我又不跟老庄一样,大半夜还熬……”

季奶奶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看阮棠脸色不对,忙转移话题:“刚刚小战士说,门口詹婷白发疯地在找你们爸,身上还有不少血。”

季奶奶说着话的时候,季南烽已经将季部长找了下来。

季小弟与季部长睡在一屋,季小弟被吵醒,自然也跟着下来了。

阮棠要跟着季南烽和季部长出去,嘱咐季小弟一会儿陪着季奶奶睡,要是有人再来敲门就去找阮父和谢叔。

阮棠三人到了大院门口,果然看到了詹婷白一身是血疯疯癫癫。

詹婷白一见到季部长,目光都有了焦距。

跌跌撞撞地跑到季部长的跟前,二话不说跪下就磕头。

季部长赶忙让开,季南烽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詹婷白慌乱地抬起头,看向季南烽三人,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杀人了,但是我不是故意想要杀了他们的,都怪他们太欺负人了,我一天都不想忍了,我要跟她们同归于尽!就是我放心不下高阳,他往后一个人孤苦伶仃怎么办……”

季部长皱眉,“你杀人了?怎么回事?马高阳呢,他不是跟你住在一起的?”

詹婷白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句话,也说不清楚。

阮棠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去宗家看看?”

能让詹婷白说出欺人太甚的也只有宗家人了。

季部长摇头,“报案,先报案。”

詹婷白一身是血地出现在这里,还说自己杀了人,极可能是杀了人后逃到这里。

他们要是带着詹婷白乱走,极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

小战士听到季部长说报案,插话道:“我已经报案,便衣们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果然,没等阮棠问出詹婷白到底杀了谁后,便衣们就来了。

“我们接到协二那边报案,说詹婷白杀人未遂后逃了,我们正在全力追捕她。”

詹婷白见到便衣们也不反抗,领头便衣的让人把詹婷白带到案发现场指认,阮棠三人也赶紧跟着去。

这一路上,季南烽与便衣们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领头的便衣与季南烽熟识,也有几次合作,自然愿意卖一个好给季南烽。

这才小声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詹婷白见自己儿子大半夜还没回家就去协二家属院寻人,到了家属院看到宗家大门紧闭,敲门吵醒了邻居后,邻居告诉她,她儿媳妇见血了在医院。

宗玫现在不是协二的医生,自然没办法进手术室,她拜托了同事一定要保住孩子。

等手术室的门一关上,马高阳就在门外走来走去,宗玫看得心烦,就忍不住骂骂咧咧。

詹婷白到了协二急诊部,看到了她儿子正在被宗玫训斥。

上前就跟宗玫吵起来了,两人越吵越激动,最后还是院领导来了才罢休。

几人苦等,等到最后却等来了孩子没保住。

马高阳当场就跌坐在地上,宗玫和詹婷白也只能扶着墙才稳住了。

孩子没保住,马高阳媳妇被退出了病房。

宗玫见到医护们出来,拦着人大骂为什么孩子没保住,是不是他们偷偷把孩子给偷换了,大闹着要看到孩子。

医院里还有其他产妇在生孩子,手术室外面等着不少家属。

院领导看宗玫闹腾得不像话,只能让护士长将孩子抱出来给他们看一眼。

等宗玫几人看到了孩子脸色铁青,一看就是憋的,再也站不住。

妇产科主任说,要是送来的早一点,说不定还能抢救。六七月大的早产儿,他们医院也有救回的,保温箱里多住几个月好好养着,也能长大成人。

未免影响到其他病患和家属,院领导给安排了一间最角落的双人病房,因为没有其他人,也算是单人房了。

等三人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里,马高阳媳妇已经在病床上了。

她正闭着眼盯着天花板,手上还挂着点滴。

宗玫看了一眼睫毛颤抖的女儿,转身就躺在了旁边的空床上,她现在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詹婷白还想问马高阳为什么好好地就会早产,为什么就住在医院家属院里还会送迟了让孩子生生憋死。

她刚开口,马高阳就失魂落魄地从病房里出去了。

他不能让孩子孤零零地躺在冷冰冰的医院里,他要把孩子带回家。

马高阳将孩子裹在襁褓里带回了家,将所有的小衣服小玩具都包了起来,打算寻一个好日子再下葬。

詹婷白看到儿子这般,孙子那般,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自来要强,不甘心宗家连个解释都没有,她打着手电筒就冲回了医院。

就是这一回,他听到了宗家母女的争执。

“我早跟你说过,等孩子生出来你想怎么样都行,你为什么偏偏等不了这两个月!你一个做母亲的,羊水破了,你不知道早点去医院吗?还跟吕良坤在那纠缠什么!”

“妈,你现在怪我没保住孩子,难道我想的吗?你怎么不说要不是你问我要钱,我能去找吕良坤算账吗?再说,我哪知道这么快他、他就不行了,害得我还打了催产针,疼死了才生下来,遭老大罪了。”

“行了,事情都这样了,说什么都晚了,可惜了我的大孙子,都快七个月了,唉。你拿走的那一笔钱,要么让吕良坤还回来,要么就让他娶你,到时候生出来的第一个儿子姓宗。”

詹婷白听到这里的时候,再也忍不住!

冲进去就跟宗玫母女俩理论,可谁知道母女俩联合一气,嘲讽马高阳的种不好,要不然怎么不能平安生下来。

宗玫还说,詹婷白再闹腾,她就让她连厕所也扫不了,让他去牛棚捡牛粪去!

詹婷白这才知道,自己这些天过得人狗不如,都是拜宗玫所赐。

詹婷白气疯了,她看到桌上摆着水果刀,叫嚷着就要杀死宗玫母女俩。

就这宗玫都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笃定詹婷白惜命不敢,不断地磁极詹婷白。

詹婷白被刺激到疯魔,拿着水果刀就冲过去乱砍。

宗玫母女俩则呢么也挡不住一个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人,两人身上被砍了几刀。

马高阳媳妇腿上也砍了几刀,大叫救命。

等安保人员冲进来时,詹婷白正剥了宗玫的衣服,在她的脸上刻了“巫婆”两个字。

宗玫早已经晕倒在地上,地上有一大滩的水渍。

趁着场面一团乱,医护们和安保将詹婷白和她女儿推去抢救的时候,詹婷白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等夜风一吹,詹婷白看着手里沾了血的水果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事。

她知道杀人要偿命,但是杀了宗玫她一点都不后悔,她该死!

只是可怜了她的儿子,要做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可怜她儿子跟着她没享过什么福,只骗了老季那些年偷了几年的安稳日子。

詹婷白无比后悔,要是高阳是季家的孩子,哪会受这种苦。

她怨恨自己为何年少不懂事,怨恨詹父为了前程为了孝道就将她仍在边陲小镇,悔恨自己为了报复詹父就故意跟跟他唱反调跟混子交往……给了高阳这样一个身世。

詹婷白知道自己该死,但是她放心不下高阳,她死了后,高阳怎么办?

高阳没了儿子,那样的媳妇也不能要了,他又背着不堪的身世,要是高阳也不想活了怎么办?

詹婷白能想到的只有老季,她只求老季能看在高阳一生多舛的份上,看顾几分。

一行人到了协二。

便衣让詹婷白去把凶器寻回来。

詹婷白指了路边的草丛,“我不记得在哪儿了,我从医院里出来猛然看到了水果刀,吓了一跳就仍在了路边。”

便衣沿着詹婷白的指认的方向搜寻,果然找到了水果刀。

找到水果刀后,詹婷白便被带往凶案现场……

因为阮棠三人不方便再跟着,便衣们将人拦在了病房门口。

詹婷白如同走尸一般任由着便衣们指挥着,但是听到了便衣们拦着阮棠几人,她的眼神里慢慢地有了光。

她猛地一把推开了便衣,扑通一声跪倒在季部长的跟前。

“老季,我坏,我黑,我骗婚,这些都是我一人做的,是我舍不得好日子,就让我死后都不能超生。我只求你能看顾几眼高阳,让他、让他好好活着。好死总是不如赖活着的。”

詹婷白哽咽地说完,抬起头,看向阮棠和季南烽。

垂首,重重地磕了一下头。

再抬头,血肉模糊。

“我愧欠你们良多。我也知道我没脸请求你们什么……但高阳他是真的将你们当成哥嫂的,他在家时就时常挂在嘴边我哥我嫂……念在他曾唤你们一声哥嫂的份上,你们劝劝他,让他好好活着吧。”

詹婷白俨然一副交代遗言的模样,便衣们见她没有伤人的举动,也给了她一个方便。

等她说完,便衣们就将她架了起来。

詹婷白涕泪纵横,早没了当初的部长夫人的高高在上。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