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坊的子孙们本就是出来找工作的,他们没去省一面试,就是因为觉得面试机会不如这里多。
挨一顿打,能这么轻松地得了工作,他们当然开心!
“走,咱回家了!”
“回家!要不是为了工作,这破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我刚填写地址的时候,工作人员把我的纸放在最
“你也遇上了?”
年轻人一对消息,就发现了他们街道被人针对了!
他们一抹额头的冷汗,那他们街道的其他人呢?不敢想,连报名排队都能被针对,怎么可能通过面试!
庆幸之余,有一种归属感有心而生。
果然只有他们西街的省一才愿意给他们大开后门!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哼!欺负他们街道,欺负他们省一,等着吧,早晚给弄回去!
依旧还是阮棠开车,老人们坐公交车回去,子孙们骑着自行车跟着公交车后面追。
没自行车的,就蹭其他人的。
等阮棠将公交车开回去,远远地就看到了一群人站在公交车消失的地方。
嘟嘟嘟——
阮棠按了喇叭,那群人也不走,反而朝着公交车跑来。
阮棠无法,只能把公交车停在不远处。
老人们骂骂咧咧开了:“现在的人真是胆大,见到车来了也不躲,还跑来抢座位……”
老人们十分默契,都是一边骂一边排队下车,主打就是一个以身作则,不争不抢。
但是他们没想到,一下车就被便衣们给围住了!
老人们:???
被带到警局后,双方才知道闹了一个大乌龙。
便衣严肃教育了阮棠下次再也不许乱开公交车了,才将人放走了。
不放走也没办法啊,留了那么多人下来,他们食堂就要没饭吃了。
老人们跟着阮棠去了一趟警局后,革命友谊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回了家就开始教育子孙做人做事,子孙们自然是乖乖听训。
听训之余,又忍不住琢磨开了,要是省一也弄一辆公交车就好了,这样就能让阮院长教他们开车了!
捡一个公交车什么的,真的是酷毙了!
第二天,闲在家的街坊们就自发地来省一帮忙干活,一到吃饭的点,就齐刷刷地消失。吃完饭,就又来了。
有了街坊们的加入,工地的进程快了许多。
过了半个月,有几个街坊带着自家子孙找上了阮棠,想要阮棠将他们的子孙也都收了。
没等阮棠开口拒绝,老街坊们就唾沫横飞地骂开了。
“当初我们去协二逮那群兔崽子时,你们一个个都在家当缩头乌龟没去,现在咋地长脸了能见人了?”
“早些天,也不知道谁在家说我们省一就是一个草台班子,说不定连第一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会计都没你们会算计!你们不是医院有人吗?咋地,十七家单位都没给你们安排一个工作?”
当初四五十个老街坊们叫嚷着要去捉自家的子孙,又不少人都听到了,他们关上门装死不去逮人。也有老街坊去了,子孙们不听劝,硬是要留在那儿面试。觉得那边靠谱,面试机会也多。
阮棠就是排除了这两种人,才装作十分为难地免面试将人都收了。
至于后来街坊们都来帮忙,这就出乎她的意料。
没被录取的人家又来了几次,都是多年的老街坊,吵起来就差老底都被掀了干净,几次都没捞着好,后来就不来了。
等省一附属大学的楼幢幢拔起时,刚好赶上了工农兵大学生即将毕业。
学生名单都送到了相关部门。
医科大学的名单都送到了卫生部门,昨晚季部长就跟她说了,让她早上跟她一起去卫生部,让她自己挑几个苗子好的。
季部长半点儿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阮棠惜才爱才,好苗子到了阮棠的手里更能发挥出作用。
等阮棠跟着季部长到了卫生部,拿了名单圈了几个人后,协一协二的院长就领着人来了。
协一的院长看到阮棠圈的名单后,忙道:“这个京医大的学生是我们医院的李主任的徒弟,我们医院早已经与京医大签订了就业协议的。”
说着还将就业协议摊在季部长的面前。
季部长翻着就业协议,不慌不忙慢慢看。
时不时地响起了吸溜吸溜地喝茶水的声音。
因为阮棠时常来季部长的办公室小坐,所以季部长特意从家里给阮棠带了一个搪瓷杯,上头还写着阮棠专属。
协一与协二的院长焦躁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早知道阮棠是季部长的儿媳妇,所以昨晚就特意拜访了卫生部门的其他领导人。
按说这个点,领导们也该上班了。
等季部长翻到最后一页,敲门声响起。
“进。”
卫生部的两个副部长带着几个主任副主任敲门而入,瞬间将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的。
季部长扫了一眼众人,目光所过之处,卫生部的领导们纷纷低下头,不敢跟季部长对视。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光是一个眼神都透着上位者的杀伐。
季部长收回视线,“都冲着医学生名单来的?”
协一协二的院长赔笑着点头,哪成想季部长的视线却落在了卫生部副部长几人的身上。
副部长为难地道:“季部长,这是我老舅……”
阮棠顺着副部长指着的方向看去,原来副部长的老舅是协二的院长。
协二的院长顺杆往上爬:“我跟阮院长都算是咱们卫生部的家属,往年也是我们协一协二优先挑选优秀毕业生的,那会儿阮院长还没京市吧……”
话里话外,阴阳怪气地说着阮棠才是个外来者。
他们协一协二作为全国顶尖的医院,自然有权利优先选择毕业生。
这对医院,对毕业生来说都是双向成就的好事。
如今阮棠能坐在这儿优先挑选毕业生,不就是借着季部长儿媳妇的名头,都是靠关系来的,季部长就别想给他大外甥穿小鞋。
“行,既然往年都有这个传统,那就仔细掰扯掰扯。”
季部长让助理去安排会议室,让所有人去会议室。
“其他人先去,小棠,你等我一下。”
季部长叫住阮棠,其他人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也齐刷刷地站住了脚跟。
季部长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们都想做我儿媳妇?”
卫生部的领导和干事知道季部长的脾气,低着头跑了,只协一协二的院长当做听不懂季部长话里的警告,生怕阮棠和季部长商量奸计。
季部长挑眉,有意思。
他觉得,他那大孝子最近很闲,应该会很想认识认识这两人。
季部长收回视线,对阮棠道:“小棠,把你的搪瓷杯给我,我给你倒点热水。”
阮棠应了,接了满满一搪瓷杯的热水,“谢谢爸,那我就先去会议室了。”
“去吧,小心点,热水别撒了。”
“放心吧,撒不了,我会一眨不眨地盯着搪瓷杯的。”
阮棠说着就往门口去,如她所言,她就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搪瓷杯,埋头疾走。
协一协二的院长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阮棠冲过来,眼瞧着闪躲不及就要撞上了,协一院长一个战术性往后一站。
“啊——”
一搪瓷杯的水全都倒在了协二院长的手上腿上脚上。
协二院长跳脚:“我的腿,烫死了!”
“啊,对不住,两位院长怎么还在门口?我以为你们早去了会议室了,该不会是一直门外偷听吧?”
阮棠说着还佯装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看我说这些做什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送人去医院。”
季部长不急不慢地从办公室里出来,见此场面,也让协一院长将协二院长送去医院处理一下。“天气热,烫伤不处理好会溃烂。”
协一院长不想去,他要是也走了,那整个会议不就是阮棠说了算?
协二院长可没忘了刚刚阮棠的热水可不是朝着他一个人泼过来的,刚刚协一院长躲到他身后让他一人挡热水,他可没眼瞎。
协二得不到优秀毕业生,协一也不行!
省一只是一个刚刚成立的学院,就算阮棠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一下子崛起。
打压省一打压阮棠的机会多的是,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协一一家独大。
所以,协二院长拉着协一院长的胳膊死死不松开,硬要让人送他去医院。
至于阮棠,丢下一句“医药费我包了”后,就跟在季部长的身后去了会议室。
等季部长在会议室上首落座后,一旁的副部长翘首期盼也没见到他老舅。
副部长不敢问季部长,小声地询问阮棠,阮棠答:“副部长在等你老舅?那还是别等了吧,我刚把热水撒到你老舅的腿上,他们现在应该去医院了。”
副部长一时有些把握不住阮棠是故意还是无意的,要是故意的话,阮棠应该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口吧?
总不能那么缺心眼吧?
副部长忍不住埋怨自己老舅这么不小心,这个节骨眼还能被水撒到,他这是白白得罪了季部长还没给老舅捞到好处,等回家以后又不知道要怎么闹腾了。
因为协一协二缺席,所以优秀毕业生由着阮棠挑。
阮棠也不客气,拿着红笔一口气圈了好几百个。
专挑老师评价好的,获得不少奖项的优秀毕业生。
“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
阮棠抬头看向会议室门口,只见协一院长扶着协二院长站在门口。
这才不到二十分钟,两人就从医院回来了?
副部长请示了季部长后,忙去门口将协二院长扶进门,“老舅,你没去医院?”
协二院长擦了一头冷汗,“我自己就是医生,这点儿烫伤自己会处理。再说我这一点私事,哪比得上医院的未来重要!”
协二院长一番话如此大义,季部长当然得让人进门。若不然就显得不近人情,不让人为集体荣誉而战了。
等协一协二院长落座,阮棠欠兮兮地将自己已经翻看过的毕业生名单推到两人的面前。
“我已经挑好了,二位院长请自便。”
“红色的笔都是我挑的,二位可以用蓝笔和黑笔画圈。”
协一和协二院长对视了一眼,就开始埋头挑人。
可他们越看越心越凉,阮棠、阮棠就是个雁过拔毛的!几乎所有的优秀毕业生都被挑走了,就连家里有学医背景的也被挑走了,甚至于大学期间做过好人好事的也被挑走了……
剩下的什么也看不出来,这跟等分配有什么区别。
他们握着蓝笔和黑笔迟迟下不了手。
他们费尽心思,不是为了来抽盲盒的。
阮棠喝茶的吸溜声刺耳极了,协二院长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把笔怒摔在桌上。
“好的全让阮院长给圈走了,让我们怎么选!”
协一院长附和:“是啊,领导们,这太不公平。事到如今我也不要求其他的,就把我们医院签了就业协议的还给我们就行。”
协二院长黑着脸,瞪了协一院长一眼。
阮棠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协一院长惯会躲在后面捡好处的。而且两个院长的同盟好像也没有那么牢固。
副部长也开口说情:“再说,省一拿了那么多优秀毕业生,恐怕也培养不过来,那不浪费了好苗子吗?不如大家都分一分?我相信有全国顶尖的三家医院的栽培,不日我们的医学事业一定会迈向更高一层楼。”
不愧是领导惯会洗脑子的,他们小小杭省的医院都被捧为与协一协二相提并论了。
不过人家敢说,她就敢信,甚至于,还敢问。
“那依副部长高见,我们省一医院排第几?”
副部长噎了好大一口,他看着阮棠真诚不做作的眼神,都有些拿捏不住这个阮院长心里是没点数吗?!
就算是省一最近因为“试管婴儿”的成功大放光芒,但在协一协二面前那也只能是提鞋的弟弟!
“在我眼里排第几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老百姓的眼里,他们信任哪家医院,哪家医院就是第一。”
阮棠赞同地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副部长见自己好不容易将阮棠给敷衍过去,忙拉回正题上,“按理说,签了就业协议的就不能违背双方意愿……”
“副部长,你来。”
季部长将就业协议大喇喇地摊在桌上,指腹一抹,协议上的红印泥就染了他一手。
“这就是他们说的早早地签了就业协议?”
“我懂惜才的心情,但是做事不择手段,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择手段,不诚信……培养出来的医生能有良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