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丢下了孩子,漫无目的地满巷子乱逛。
雪花洋洋洒洒地飘着,季南烽一手撑着伞,一手握着阮棠的手。
“龚师父的家也在这附近,要上门看看吗?”
阮棠想了想,也行。
好歹龚爸爸又让人搞票,又送票的。昨天就到了京市,今天还不去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两人去买一条烟和两瓶茅台去了龚家。
去龚家的路上,阮棠小声地问:“你怎么知道龚家在哪儿?”
季南烽将伞打高了一些,巡视了一眼四周。
最近京市人心惶惶,又是下雪天,路上没几个人。
偶尔几个,也是沿着墙疾步走着。
“龚师父的长子是工宣部的一个领导,小儿子是铁道部的小领导。”
阮棠仰头看了一眼季南烽,懂了:季南烽对龚家这么清楚,应该是调查过了。
“要不,我自己去?”
季南烽轻笑出声,“你去和我去有什么不同吗?龚师父教子有方,家风清明。”
这就是没问题了。
此时,龚家。
龚华茂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医科书,闲闲地翻着,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门外。
龚家长子龚征喝着茶,随口问着龚母都准备了什么菜。
小儿子龚治不耐地想要走人,但是碍于龚父下了死命令而不敢走。
“我说爸,我早问过了他们是昨天到的京市,到现在快四点了都没过来,不会来了!我晚上还有点事,我得先走了。”
龚华茂要翻过一页书,“走出这个门,就别跟人说你姓龚。”
龚治恼火地跺脚:“大哥,你看爸,就会强权压我。”
长子龚征给龚治倒了一杯茶,“稍安勿躁,爸说小妹今天会来,一定会来的,等等就是了。”
龚华茂赞许地看了一眼长子,而后不满地盯着龚治。“你在铁道部也是这么急躁的?阿征,好好查查你弟弟,有没有犯错。”
龚治刚想反驳,就被他哥凌厉的眼神给吓得缩了缩脖子。“我也没说不等,就是等了一天了……”
龚华茂猜测阮棠今天会来,特意调休在家。
从早上起来,就与龚母一起打扫家里,又一起去买了菜。他说阮棠喜欢吃美食……
叩叩叩——
“来了,我去开门!”
龚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他可不想再顶着他大哥冷冰冰的眼神了。
龚治到底是个小领导,开门时就收起了小情绪。
一看门见到阮棠两口子,欢喜地迎了两人进门。“爸,您的宝贝疙瘩来了。”
龚华茂领着一家人迎了出来,龚母接过季南烽手里的东西,“小季啊,你们夫妻俩可太客气了,回自家哪要拎东西。”
龚母生了两个儿子,本想盼着再要个女儿,可一直没能再生一个。
听龚华茂说认了一个女儿,自是欢喜。
她见过季南烽,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话不多却正气,想来他媳妇也不会差。
后来又从龚华茂的口中知道了,干女儿是那个试管婴儿的带头人,那更是盼着见面的这一天。
有时候缘分就这么奇妙,龚母见着阮棠的第一面,就中意了。
“小棠儿啊,你跟小季先喝一会儿茶,妈跟你嫂子先去做饭。咱们一会儿边吃边聊。”
季南烽:……
不是师父和师母吗?
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是跳过那么许多,直接叫爸妈不好吧?
师父捡了一个又一个就算了,怎么爸妈哥嫂也乱捡?
龚征的媳妇也是个医生,看到阮棠两眼都冒着星星。要不是怕阮院长饿着,一定能大着胆子挤开公爹!
嘤,阮院长,等我!
龚华茂将病人的检查单递给阮棠,“这是已经出了结果的,你看看……”
另一边,龚征正招呼着季南烽喝茶。
“季妹夫,这回来京市是来出差的?”
季南烽摇头,“我是个家庭主夫,我没工作,上京市来就是为了来探望我岳父岳母。”
“哈!”龚治乐出了声,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吃软饭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阿治!”
龚征低声呵斥,龚治忙自觉地跟季南烽道歉。“对不起,季妹夫。”
季南烽无甚在意地摇头,“无事,都是一家人习惯了就好。”
这话,不知道是说他会习惯龚治说话不经脑,还是龚家人会习惯他的直来直往。
龚征脸上的笑容真挚了些,看来他这个便宜妹夫不是有点儿性格。
做男人做到这么豁达的份上,也足够让他高看好几眼。
也是,人家吃的是自己媳妇的软饭,别人凭什么有意见?
龚征难得起了惜才之心,“季妹夫要是想找工作,我可以帮忙留意一下。”
季南烽挑了挑眉,他有些看不懂了。
龚华茂爱才,对他也不过是爱屋及乌,全因为他是阮棠的男人罢了。
龚征主动要给他安排工作,这难道是爱屋及及乌?这家人这么容易抱大腿的吗?
京市风声这么紧,龚征还胡乱许诺给人工作,是嫌自己太安稳了?
算了,看在人一片真心的份上,他提点几句也无妨。
季南烽喝了一口茶,才道:“我听说京市最近挺乱,你给我安排工作,不会惹出事来?”
龚征一愣,没想到季南烽一个家庭主夫还知道挺多,细想一下,应该是他的岳父说的吧?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有单位招人,我可以举荐你过去面试,成不成还是看你的能力。”
季南烽了然地点头,而后不再与龚征说话,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
不多会儿,龚母就叫吃饭了。
新认的一家子围着圆桌吃着饭,饭桌上其乐融融。
龚征的媳妇紧挨着阮棠坐,一直拿公筷给阮棠夹菜,这份热情惹得季南烽都侧目。
用完了饭,龚华茂要领着阮棠去医院。
阮棠问季南烽:“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季南烽点头:“走吧,学学京市的大医院都是怎么管理的,回去也好翘了柳湘云的助理。”
龚治在一旁听着阮棠和季南烽说话,没忍住侧目看向季南烽。
季南烽看向阮棠的眼里满是宠溺和笑意,光看一眼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难道就是软饭男的功力吗?!
跟他和他哥说话,只要长耳朵的都听得出来,太敷衍了。
后来,听他哥说让季南烽自己找工作,季南烽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了。
等阮棠和季南烽一走。
龚治就在家里嚎上了,“那季南烽也太区别对待了吧?对我们就爱答不理,对阮棠就可殷勤。”
龚征套上皮鞋也准备回家,“正常,我又不养着他,凭什么要人家对我好脸色。”
龚征说完招呼他媳妇回家了,若不是老爷子下了死命令,他也没空回家。
他们工/宣部最近正是多事之秋,他每天都低调地两点一线,哪儿都不去。
龚征走到门口,还叮嘱龚治最近别乱蹦跶,“还有,最近别乱蹦跶。你的订婚宴取消,到时候一家人一起碰个头吃个饭。”
龚治应了,送了大哥大嫂出门。
转身回房就去换衣服。
“你哥让你别往外跑,你又要去哪里?”
龚治跳着套上裤子,“因为取消了订婚宴,瑞芝觉得没面子,我去哄哄。”
“你哥不是说詹家主动提出来的吗?咋还要你去哄哄?你该不会是寻个借口出去玩吧,外头乱得很,小心你工作给折腾没了。”
龚治带上大棉帽,“我都已经是小领导了,哪能给工作折腾没了。妈,我走了。”
等龚治出门,阮棠两人已经跟着龚华茂进了协一。
一路上都有值班的医护跟龚华茂打招呼,龚华茂点头算是回应。
到了住院部,阮棠看到了病人。
病人的旁边坐着一个熟人,方楷。
方楷也是一愣,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阮棠。但是他并没有跟阮棠打招呼,装作不熟悉的模样。
阮棠也无意多管闲事,询问了病人几个问题后,就跟着龚华茂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