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昆一路在心里嘀嘀咕咕,但是人却老实地坐上了驾驶室,一踩油门开着吉普车冲了出去。
包括郑锡在内的五名医生已经准备就绪,他们都得到了家人们的谅解。
阮棠换了手术服,进入手术室时,蒲院长也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头发已经全部剃光。
郑锡与阮棠合作过一台手术,知道她的习惯,已经让另一副手记录数据。
蒲院长原本待过的病房里。
直到手术开始,黄菲才和几个女医生离开了病房。
蒲夏冰吐出了口里的纱布,眼里难掩恨意。
“小冰啊,你爸手术会成功吗?”
“就算手术成功,能不能醒来都是问题。我从办公室出来时,他就晕倒了。”
“你怎么、怎么就不救你爸呢?你爸好歹养你那么大……”
“你现在来当大善人了,有意思吗?我可是回到家就跟你说了,那时候你怎么不声张?你不就是恨他,想他死了,可以霸占蒲家的家产!”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没声张还不是为了你,我跟你爸半路夫妻,哪有你重要。还不是怕你爸醒来,要开除你,不让你当医生。”
蒲夏冰嗤笑了一声,也没说信不信,抬腿就往四楼的手术室去。
医护们见蒲夏冰母女来了,没拦着,人家怎么说现在还是蒲院长的家人,他们没资格拦着。
22:13分,手术开始。
“双瞳散大,情况危急,需要立刻进行开颅。”郑锡给阮棠递了一把手术刀。
阮棠看着一旁疯狂滴滴叫着的仪器,“颅压太高,不适合现在就开颅。”
阮棠在蒲院长的耳前划了一刀,“三助,记录放血量。四助,盯着颅压。”
“颅压正常。”
“放血量52l。”
阮棠摊开手,握住了手术刀:“准备开颅。”
前不久,刚为卫首长开了颅,所以开颅对于阮棠来说,轻车熟路。
这一次蒲院长的情况更紧急,阮棠的动作,只能更快,最快。
这让副手们直接看花了眼。省一虽然是省城最大的医院,但是这年头做开颅手术的极少,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台。而且他们都是年轻医生,抢个机会观看学习都要打破了头。
早听说了阮副院长的父亲是脑科大佬,想必阮副院长的水平应该不差。
等真正地见到了以后才知道,他们想的还是太简单。
这何止是不差,是不能再好了吧!
就是苦了记录的同事,手上的笔已经写出了重影来了。
因为脑组织急性膨胀,不能窥见血肿。
阮棠上手翻动脑组织,最年轻的医生直接冲出了手术室,吐了。
呕——
呕吐声传来,郑锡几人的脸色也开始惨白。
阮棠嫌弃地啧了一声,“啧,丢人,我八岁就开始玩脑子。记得通知食堂,明天开始给外科加餐——烤猪脑。”
徒手探得血肿后,按需要延长切口,扩大骨扎,排出血肿,并妥善止血。
再三确认没有遗落血肿,就要在硬膜外置橡皮引流条。
阮棠:“一助,准备关颅。”
“脑组织急性膨胀,关不上头颅。”
郑锡强忍着恶心,为蒲院长整理脑组织,可他无论怎么整理,发现脑组织塞不回去了!!!
关不上头颅,就算是清除了血肿,也是死路一条。
“要不然就按照书上写的,切除一块脑组织。”
虽然以后恢复会受影响,但是好歹可能能留一条命。
阮棠断然拒绝:“不行,会影响手术效果。”
“我需要脱水药!”
阮棠考虑到蒲院长年事已高,避开了副作用大的脱水药,最终选择了利尿剂。
并一边利尿,一边让准备补充液体。
利尿剂虽然见效慢,但是对于术后恢复却影响小。
二十分钟以后,成功关颅。
手术室的门打开,外头等候着的医生们都有些不大敢相信。
才1小时14分钟,手术就结束了?
开个颅至少都要近一个小时吧?
还是说,根本没开颅?人在手术台上就,就没了?
江副院长冲上前,颤抖着声音问道:“蒲院长,人,没了吗?”
没等郑锡他们回答,蒲夏冰母女就哭倒在了手术室门口。
“老蒲啊,你怎么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这样走了。”
“我要状告省一副院长和医生们利用权势杀人!可怜我家老蒲就算是死了都没能够留个全尸。”
阮棠因为手术服上都沾了不少血,去淋浴室换洗了一番,出来就看到了手术室门口哭成了一团。
“抱歉呢,让你们失望了,现在哭丧还早了些。”
“手术——很成功。”
“蒲院长极可能会醒过来。”
蒲夏冰母女哭嚎的声音戛然而止。
蒲夏冰一脸不信:“你说什么?手术很成功?开颅手术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你跟我说,手术很成功?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信,那是你水平太差。”
“我见我爸!”
“不好意思,蒲院长刚做完手术,被送到加护病房了。”
总之,你们不配见。
他们辛辛苦苦地好不容易做完了手术,别被两人暗中给拔了管子。
经此一事,没人为蒲夏冰母女说话。
其他人都跟着阮棠走了,就留下了蒲夏冰母女。
“我们去报/警。”
“我怀疑他们将我爸的尸体藏了起来,就为了不用承担责任。”
蒲夏冰一想到能将阮棠给拉下马来,光是想想就觉得激动难耐。
至于蒲院长,念在养她一场的份上,他一定会将他风光大葬的。以后年年都会给他上坟,不会让他断了香火的。
江副院长跟着阮棠回了办公室,再三确认手术真的成功吗?
阮棠点头,“脑疝形成,本就是跟时间散跑,这是我做到的最快速度。”
江副院长连说了三个好,打算消毒去加护病房探望他的老战友。
他只有自己看到了,才敢真的相信。
手术倒是不难,难的是接下来的用药。
她得将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了,“我今晚就睡在医院,有情况让人找我。”
一夜,蒲院长没有醒。
一大早,就来了警/局的同志。
身后跟着蒲夏冰母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