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诚惶诚恐地不敢受,他们可是谈好的按件计费,这突然送来的野山参算怎么一回事,是想抵扣工钱吗?
苗管事大方地表示,这玩意不值几个钱,改天他再弄些枸杞给阮棠补补眼睛。
要不是大环境不允许,苗管事恨不得给阮棠请上两三个保姆,将季家的活儿都给包揽了,让她一心做收音机。
等阮棠睡下后,季南烽闭上眼,眼里全是阮棠拿起工具做工具的模样。
这一天,阮棠赚了360,普通工人一年也就这些工资。
她一天竟然能抵得上别人一年。
阮棠拿了工钱后,十分大方地给季小弟和高沁分了打工的零花钱,一人二十。季奶奶做饭辛苦,也分了二十。就连他递一递零件,也分了二十。
阮棠分钱的样子有点帅。
季南烽有些心痒痒,小心地下了地去了东厢房,拿起了工具做了一个收音机。
因为手生,耗时五小时,才做成了一个。
季南烽有些兴奋,他开始调频。等到天边微亮,却收不到一个台。
“是哪里出错了?”
季南烽拿着电路板,凑到昏暗的电灯下,每一个零件都被牢牢地焊接在电路板上,可就是收不到台。
“你的安装不对,电容不对,电极也不对。”
阮棠的声音突然响起,季南烽一回头就看到阮棠打着哈欠倚在门口。
“回去睡觉,等睡醒了我教你。”
阮棠拖着季南烽回去睡觉,睡了两个小时天就大亮了。阮棠一动,季南烽就醒了。
季南烽刚想起来就被阮棠训了,“我去给你请假,不睡到中午不许起来。”
阮棠吃了早饭后,就骑车去了机械厂。
为季南烽请了假后,她就回家继续做收音机。
季南烽一觉睡到自然醒,吃了季奶奶为他热在锅里午饭后,就去了东厢房让阮棠教他。
阮棠一边做一边教,放慢速度教了三个后,就让季南烽自己去旁边练习。
等到苗管事来收货时,他看到季南烽脚边的废弃零件后,抽了抽眼睛。“妹夫可真好学。”
再看阮棠脚边一个废弃的电路板的都没有,看来阮棠说成功率在90%都是谦虚,就目前几乎是100%的成功率。废弃的几个全是季南烽祸害的。
果然,人比人,得扔。
罢了,好歹也是自己妹夫,就这七八九个做坏了他还亏得起。
苗管事拿走了十个收音机后,付了三百。还给了阮棠一大包枸杞。
转日,一早阮棠就被姜海桃请去了,有一个产妇胎位不正需要动手术。
从医院回来,阮棠赶工做了三个收音机。
苗管事神色未变,等到出了东厢房就与季南烽打听,为何今天咋那么少。
“今天医院有个产妇胎位不正,要动手术。”
苗管事顿了顿,“我好像记得我小姨子是外科医生?断臂再植第一人?怎么跑妇产科去了?”
“能者多劳,没听说过吗?”季南烽语气傲慢,鄙视苗管事没见过世面。
苗管事内心已经麻木,就算阮棠再做出什么,他已经不会吃惊。
有些人天生就是让他们这些凡人嫉妒用的,像阮棠,像柳湘云。
别看他媳妇平时扔龟甲神神叨叨,但是她的卦十有十准,就连师父都说她是祖师爷赏饭吃。
“我媳妇志在医道,你别去催她赶工。”季南烽又补上了一句,“等过些天,我应该能做成收音机了。”
他现在做的收音机只能收到一两个电台,他相信等他精益求精再钻研几番,一定能成功的。
苗管事十分不走心地敷衍道:“但愿吧。”
接下来的日子,县一医院隔一两天就会有产妇难产,要么就是大出血流产。
直到出发省城的前一天,阮棠一共交了42台收音机,其中两台是小型收音机。
阮棠将九百上交给季奶奶留作家用,她揣着一千元上路。
她打算轻装上路,到了省城后置办东西。
恰好,机械厂有一批发动机零件要送到省城的兄弟造车厂,机械厂派季南烽和贺昆跟车。
杨厂长特意叫了季南烽二人去了办公室,他拿出地图。
从红阳县去省城,要经过余县和越县。
“这两县最近不大太平,两县的交叉处冒出了一个剪刀会,你们要小心一点护好东西。”
季南烽自从确定了要去省城送机密文件后,已经亲自坐客车跑了一趟省城。
路上,确实有几个拿着大剪刀的年轻男人拦车收过路费。
客车司机给了一块钱的过路费就通过了,并未引起任何波澜。
季南烽:“我早几天从省城回来就将这情况往上报了。”
贺昆道:“有相关部门出动,剪刀会应该早被打压了。”
杨厂长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几遍,才将资料交给了季南烽。
第二天一早,季南烽开着杨厂长的吉普车,贺昆坐在副驾驶,阮棠坐在后座出发前往省城。
路上,阮棠摆弄着她的收音机。
这两个收音机,是她昨天用季南烽整废的收音机给做的。
她做完后,调到同一频道,就能对方说的话。
季小弟拉着高沁玩了好久,就连季奶奶也稀奇不已,还当这是电话机。
可惜,只能在短频之间接收到,类似于对讲机一般,也就是玩个新奇。
车子行驶了半天就进入了余县的地界。
还未行驶几分钟,就被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给拦了下来。
季南烽与贺昆对视一眼,按照原计划,两人默契地决定不生事,护送文件要紧。
年轻人吹着口哨,剪刀砸到引擎盖上,“这车真他妈的挺带劲啊。”
贺昆下车,拔烟求人给个方便。
年轻人们收了烟,吞云吐雾。“要走还不简单,留下买路钱。”
贺昆递出一块钱,谁晓得被年轻人一把挥开,“打发乞丐呢?一人一块钱。”
贺昆抠抠搜搜地掏出皱巴巴的一块钱,“我们都是给领导打工的,领导只给了一块钱的过路费,小兄弟容我回去凑一凑。”
贺昆回了车里,与季南烽嘀咕了一阵,又真挚地吵了几句。
年轻人原本还敲竹杠,见他们掏三块钱都要这般费劲,可算是相信他们是给领导跑腿的。“妈的,又是穷鬼。”
见后头有一辆客车驶来,不耐烦地拿走了三块钱,吆喝着让同伴们去拦客车。
等人一走,季南烽一踩油门就走了。
驶离了这一段,季南烽才沉着脸道:“这些人竟然越来越嚣张了,原本只是在两县交叉口收过路费,现在竟然在余县入口处都收上了。”
几人商议之后,当即决定路上慢慢开,离着客车不远不近。
如果剪刀会是按照人头收保护费,那么客车人多,他们这辆吉普车不会太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