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浅回身疯了一般的扑到那一滩血泊中,弯身紧紧抱住了躺在地上的那人,声音近乎恐惧的哭吼、发颤:“哥,哥,你不要吓我,医生……找医生,快找医生啊。”
池慕寒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怔了一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要跳楼自杀的人是冯悠悠,可坠落下来的,竟然是……程楚萧。
听着夜浅撕心裂肺的哀吼声,池慕寒的心也跟着一阵生疼,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回身去喊医生。
眼看着哥哥口中不停涌出鲜血,夜浅眼眶赤红,颤抖着手,用力的帮哥哥擦拭嘴角的血,可却越擦越多。
她惊慌失措的低声近乎哀求道:“不行,不要,哥,你撑着,医生马上就来,你不会有事的,你……”
“浅……”程楚萧想要抬手去帮夜浅擦拭脸上的泪和慌乱,可他太疼,手只挣扎了一下,就一动也动不了,只能拼尽全力,轻唤她名字。
夜浅用力的点头,主动伸手拉起了他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哥,我在这里,我在这儿,你别怕,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撑住,哥……”
“你好好……活……”程楚萧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口中的鲜血也愈发汹涌。
“哥,你别闭眼
,我们说好了的,要一起离开重新开始,你不能言而无信,不要丢下我,我不要再做孤儿了,我怕,我真的好怕……”
“你不是……孤……孤儿,你有……有妈……”程楚萧即便已经拼尽全力,也终究没能再将剩下的话说出来,疼痛过后,他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哥,”夜浅痛心入骨,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你别闭眼,你跟我说话,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许闭眼,你睁开眼看看我,你……你什么都不说也好,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是医护人员赶来了。
池慕寒上前,搀扶住她双肩低声道:“医生来了,会没事的。”
眼看着医护人员将程楚萧抬到了移动床上,往楼里奔去,夜浅也匆忙跟着起身。
可她腿软,每走一步都是踉跄的,索性,池慕寒直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跟着一起来到了抢救室门口。
眼看着程楚萧被推了进去,夜浅上前,双手在抢救室门上用力的拍打着,声泪俱下的哭喊:“哥,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抚养我的孩子,你也说过你不会对我言而无信的,所以你一定要撑下来,我要你活着……一定要活下来,求你了。”
她用尽了
全力嘶吼,只希望哥哥哪怕听到一句,能坚持下去。
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就要哥哥活着。
池慕寒看着她疯了一般拍打着手术室门的背影,又想到刚刚移动车前行时,从床边垂下来的那只看起来毫无生气的手。
他的眉心愈发凝重,走到夜浅身后,握住了她沾满了鲜血的手。
可夜浅却倏然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嘶吼:“滚开。”
池慕寒看到夜浅对待自己的态度,并没有生气,而是宽慰道:“你冷静下来,你这样,程楚萧会担心的。”
夜浅抬手就推了他一把:“我让你滚啊,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池慕寒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近乎发疯状态的女人,一时竟也有些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夜浅身子缓缓下滑,狼狈的蹲坐在了地上,口中毫无意识的一遍遍的呢喃着:“爸妈,帮我保佑哥哥,不要带走他,求你们帮我把他留下来,我愿意拿我的命跟哥哥换。”
旁侧,池慕寒正不知如何安慰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看了一眼,快步走到一旁,刚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保镖的声音:“池总,冯小姐晕倒,这会儿正在抢救……”
池慕寒没有理会,反而声音冷鸷的质问道:“刚刚
分明是冯悠悠要跳楼,为什么跌落下来的却是程楚萧?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保镖紧张的解释了起来。
刚刚池慕寒带夜浅离开后,冯悠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就在保镖想上前劝她回房休息的时候,她却忽然拔腿就跑,经过护士站的时候,为了不让保镖继续追她,她还随手抓了一把刀,比在了脖颈上威胁几人不要靠近她。
当时保镖怕她出意外,自然不敢靠太近。
紧接着,冯悠悠就一个人跑到了天台上。
她站在天台边缘放声痛哭,说“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我,我不过是想好好活着,珍惜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然后她就爬上了天台边。
她回身,对跟上来的保镖和医护人员说:“活着的每一天都好累,都要被没人误会,我不想再成为别人口中的第三者,不想再被夜特助误会了,我就想解脱,求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也不要救我。”
当时保镖都吓坏了,可谁知道,程楚萧也跟了上去。
他走到人群前,缓慢逼近冯悠悠,说自己身体不好,救不了她,但想跟她单独说几句话。
冯悠悠没有反对,程楚萧过去
后,对冯悠悠伸出手,可冯悠悠不肯碰他。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程楚萧也爬上了天台边,两人面对面站着,声音很小的交谈了几句。
紧接着,就看到冯悠悠像是受了刺激一样,转身面向外面要跳。
就那一瞬,程楚萧忽然就拽住了她,两人一拉一扯间,冯悠悠掉到了天台里侧,而程楚萧则坠了楼……
冯悠悠看到程楚萧坠楼,恐惧的一声哭喊后,也受了刺激晕了过去……
池慕寒握拳,转眸看向蹲在那里,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的夜浅,声音凝重的道:“报警,冯悠悠那边的调查,全程交给警务人员介入处理,务必要将这件事处理清楚,如果她有任何触犯法律的行为,不必通融,直接公事公办。”
“是。”
池慕寒挂断电话后,目光久久的凝在夜浅的背影上,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本以为这样严重的手术,一定是会需要很长的抢救时间。
可只不到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就熄灭了,紧接着,手术室的门打开。
还蹲在门边的夜浅猛然站起身,快步上前,一双手紧张地握住了医生的手臂,眼神不安,声音充满恐惧:“医生……我哥……他怎么样了?他没事的对吗?会好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