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浅后背已经抵在了墙上,双眸死死的盯着池慕寒手中的那条蛇,感觉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见夜浅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儿血色的脸色上又变的惨白一片,池慕寒也没继续吓唬她,只阴仄仄的笑了一声,拎着蛇坐在了刚刚的石头上,淡定的道:“矫情,蛇正在冬眠期,跟一条绳子有什么区别。”
夜浅知道这男人就是个黑心鬼,这会儿若跟他对顶,他一定会再用那蛇吓唬自己。
她静了静情绪,却看到池慕寒竟然将那条蛇弄死后剥了皮,串到了干树枝上,架在火苗上烤了起来。
她一阵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忍不住就侧过身,干呕了两声。
可她这一天也没怎么吃过东西,所以这会儿想吐也吐不出来。
池慕寒侧眸扫了她一记,见她五官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他眉梢挑起几分弧度,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没多会儿,肉的香味随着攒动的火苗飘满了整个小山洞。
池慕寒撕下一小块肉放到嘴边尝了一下,随即将木枝从中间掰断,递给了夜浅一半:“吃了它。”
夜浅震惊的瞳孔都
不觉大了几分,他想吃就吃,干嘛还要让她吃?
她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吃。”
看着她那副抵死不吃的模样,池慕寒眉眼透着几分鄙夷:“确定?”
“确定。”
她是真的害怕这东西,宁可饿死也不敢吃。
可她话音才落,肚子里就传来了咕噜噜的叫声。
夜浅脸色一阵尴尬,抬手轻轻捂住了小腹。
池慕寒倒也不勉强,冷笑一声,将她的那一半放在炭火边烘着。
而始终单腿靠墙立在不远处的夜浅,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见男人吃的津津有味,夜浅觉得真的好饿啊。
池慕寒故意吃的很慢,夜浅肚子里咕噜噜的响声几乎就没怎么停过。
过了良久,他再次将那块叉着蛇肉的树枝递向她,语气透着几分讥讽:“等来救援的时间不定,你可以选择继续矫情,饿死自己喂蛇,或者……吃了它。”
夜浅盯着那肉,吞咽了一下口水,她是可以忍饿的。
可她现在饿着,最受苦的莫过于腹中的孩子……
而且,他们的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救。
几番纠结之下,就在池慕寒要再次收回手的时候,夜浅却一
把伸手接过了那树杈。
她不敢再回之前坐过的那块石头边,可这条腿也实在是站的太累了,便盯着池慕寒身子底下的石头一瞬不瞬的看着。
池慕寒看出了她的意图,身子侧了侧,让出了一人坐的位置,视线傲然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夜浅虽然讨厌透了池慕寒,可眼下……命比什么都重要。
她直接侧过身坐了下来,撕下了一块肉塞进了口中,好香啊。
原本一直叫嚣的肠胃瞬间舒服了,味道竟比想象中还好。
见她脸上露出的满足感,池慕寒冷嗤一声,凑近她耳畔,讥笑道:“怎么,不嫌恶心,不想吐了?”
夜浅侧眸扫了他一眼,这男人是一时不刺挠别人就难受吗?
不过想到自己的确出尔反尔了,夜浅便没有搭理池慕寒的话,安安静静的将肉吃完。
她才将木枝扔到了火中,就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池慕寒,有些担心的问道:“这蛇的品种你认识吗?不会有毒吧?”
“怎么,吃完了才想起来怕死?”
“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池慕寒也随手将一块木头放到了火上,斜了她一眼:“要是真
有毒,我们今天一起死在这儿,倒也算是死同穴了。”
听到这话,夜浅心里一阵发毛,她不想跟他死同穴,更不想死好嘛。
她还要好好活着离开这里,离开这男人,带着哥哥和孩子远离纷争重新开始呢……
池慕寒看她吓成这样,实在懒得搭理她,直接拢了拢衣领,靠在墙边闭目休息。
夜浅不安的再次将目光往地上的蛇皮上看了一眼,这种……以前在电视上见过,貌似没毒吧。
惴惴不安了良久,她也难抵困意,胡思乱想着靠在墙边睡着了。
睡梦中,夜浅很不安稳。
她梦到了因为温度升高,洞里抱团的蛇全都从冬眠中被唤醒。
看到它们的同伴被剥皮,那群蛇竟蠕动着吐着信子一起攻击向池慕寒!
池慕寒躲避不及摔倒在地,被缠住咬了一身的血,最终倒在了血泊中……
可明明倒下的人是池慕寒,当夜浅凑过去想要拉他一把的时候,却发现躺在那里的人的身影,忽然就模糊了起来。
她的眼睛上,就像覆上了一层薄膜,完全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了,但她下意识的就很确定,那并不是池慕寒。
那人
躺的血泊也不再是刚刚的山洞,而是在一片居民楼前的青草坪上。
鲜血的尽头,站着一个身影模糊的孩子,那孩子像是失了魂儿一般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夜浅也顺势再次看向脚下的男人,周围瞬间陷入黑暗,只剩下了她和男人。
她明明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却感觉的到,那双已经没有生命力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她,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瞬间,她只觉恐惧感袭遍全身。
她下意识的后退、想跑,可那双手却忽然攀到了她身上,紧紧禁锢住她。
她只能挣扎着,尖叫着,就在她害怕到几乎快要被窒息感淹没的时候,脑海里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夜浅。”
“醒醒。”
“夜浅,你醒过来……”
那声音像是带着魔力一般,让她猛然睁开了眼,在看到池慕寒那张近在咫尺却眉目凝重的脸时,夜浅才发现,原来是他正在紧抱着自己,将她唤出了梦魇。
池慕寒探究的打量着她,见她惊出一头冷汗的模样,又想着她刚刚一脸痛苦的表情,不觉蹙眉问道:“噩梦至于吓成这样?怎么,做什么亏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