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寒眉梢沉了几度,冷声道:“还以为您老儿很喜欢那女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老爷子心头涌上失望,无奈道:“我当然喜欢那孩子,我多希望,她能一辈子留在咱们池家为你生儿育女,可慕寒,终究是你不配呀。你就安安静静的去把婚离了,放过那孩子吧。”
“不可能,”池慕寒语气骤然冷冽,与窗外适时洒进的温暖的阳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您老儿既然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病,别的事情就不用再操心了,”他说完,转头看向徐管家冷峻的道:“徐叔,爷爷交给你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晚点再过来。”
他说完,不再看爷爷的脸色,迈着颀长的双腿阔步离开。
他走后,徐管家看向老爷子,一脸不解的道:“老爷子,少爷对少夫人似乎是不一样的,您老儿应该也感觉到了,为什么还要同意他们离婚呢?”
老爷子淡淡的道:“你上次说的对,这小子生活的太顺遂了,不经历失去,他又怎么会明白曾经拥有的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人呢?他得失去一次,才能学会珍惜。”
“可我看少夫人心意很坚
定,万一……他们真的就离了呢?”
老爷子叹息一声:“那也是他没有这份福气。”
他也看得出浅浅眼底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如果不逼池慕寒一把,再让他继续这样混下去,总有一天,即便他们之间还有婚姻,那小子也是留不住浅浅的。
池慕寒下楼后,正打算打电话查夜浅去了哪儿,结果却就看到她站在医院大门口,倚靠在石柱子上,左脚支着身子,右脚脚掌轻轻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摩擦着,像是在等人。
很快,她又抬头往医院自动门里看了一眼,结果正好与池慕寒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她直接从石柱边弹起身子,正色的看向他。
池慕寒满脸冷峻薄凉,主动迈步走了出来。
夜浅迎了过去,挡住了他,语气从容的道:“池总,我在等你,户口本我已经拿到了,这会儿民政局已经开门了,请你抽十几分钟的时间,跟我过去一趟,我们把婚离了。”
她边说着,就见池慕寒姿态惬意的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燃起,他深浅难辨的神情,慢慢被烟雾笼罩。
他吐出一层淡淡的烟圈后,才冷嗤一声话:“谁说要跟你去离婚了?”
夜浅看
到他的反应,本能的就有些恼火:“池慕寒,你这话什么意思?之前分明是你说,让我有本事就找爷爷拿户口本的,现在我户口本都拿到了,你是想赖账吗?”
“没错,我让你有本事就去拿,可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拿到了就跟你离婚了?呵,真是天真。”
夜浅双拳握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抬手推了池慕寒的心口一把,喝道:“池慕寒,你混蛋。”
池慕寒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推在了石柱边,抵住,还染着烟草香的手指,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在他耳边恶魔一般低语。
“我说的是,你有本事只管去拿,只是,如果我家老爷子因此气出有个三长两短,夜浅,我警告过你的,后果,你绝对承担不起。”
夜浅心里一滞,直接扫开了池慕寒的手,怒目凝着他:“爷爷会生病,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你为了冯悠悠忤逆……”
“是吗?”来的路上,徐管家跟他说那番话的时候,他还没想明白什么。
可来到医院后,看到老爷子把户口本给了她,加上昨晚她反常的举动和挽留他的话……池慕寒瞬间想通了。
那张清隽的脸上,嘴角
微微勾起一丝带着邪气的笑容,身子微微前倾,鼻尖几乎触到她的,在看到她下意识的缩脖子时,才堪堪停住。
“你为了达成目的,煞费苦心的设了个好局,演了那一出戏,把我和爷爷一并诓骗了进去,结果却说,爷爷变成这样是我造成的?夜浅,你这招金蝉脱壳、栽赃嫁祸玩得挺好啊。”
他……知道了!
夜浅低垂在身旁的手,下意识的攥成了拳。
昨晚的计划是爷爷想的,可她的确为了私心,就联络了冯悠悠,促成了最后池慕寒再次二选一舍弃自己的局面。
她本只是想让爷爷看清楚真相,成全自己,真的没想到爷爷会因此气急攻心……
对于爷爷,她很愧疚,所以她在努力的弥补,但这绝不是池慕寒指责她的理由。
她咬牙,一双美眸染着怒意凝着他:“如果你不离开,爷爷就不会生气。”
“不离开?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就不怕我当时真的留下来?”
夜浅想过,可她了解池慕寒,他不会选择她。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个赌注,她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过任何退路。
“我只是在赌罢了,你走,我们分开,余生皆大欢喜
各自安好;你留,我就是筹码,会言而有信的跟你在一起过一辈子。可显然你的选择,让我赌到了我想要的未来。”
她此刻语气没有那么凌厉,因为她必须得想办法劝池慕寒去民政局……
“池慕寒,这婚我们总是要离的,难不成你还能跟我过一辈子吗?我们就去……”
“你说对了,”池慕寒打断了她的话,唇角的笑意更甚,可这笑,却让夜浅觉得脊背生寒。
他低头,在夜浅唇上毫不犹豫的嘬了一下,松开她,一双深邃的双眸里含着刻意的轻佻,玩味道:“夜浅,我就是打算跟你过一辈子。”
“你……”夜浅瞬间失态,抬手拎住了池慕寒原本整洁到没有半分褶皱的衣领,颤抖的双手上,青筋尽显:“你凭什么,池慕寒,你凭什么言而无信!”
她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拿到了户口本,这该死的男人,凭什么又戏弄她?!
池慕寒薄唇微翘……
生气了,很好。
他被算计后的坏心情,已然扫清了几分,冷峻的轮廓上,染上了霸道的气息,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就凭我是你合法的丈夫,夜浅,我就是不跟你离婚,你又能拿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