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馆子出事了

想着,胡老三又用力摇摇头。

若真是那起子懂得用蛊毒害人之辈,又怎么会用银针和药物来治蛊毒?

解蛊,不也是要用蛊的么?

定然不是!

就是这件事,他可得烂在肚子里才行,也得叮嘱姑娘一声,可千万不能四处嚷嚷。

重新穿戴好,胡老三从厨房走出来,正好看到季衍尘从外面回来,便呵呵一笑:“公子近来身体可好啊?”

季衍尘微微偏头:“劳胡掌柜挂心,还好。”

胡老三忍不住端详着季衍尘,见他双目无神,不由暗叹。

之前胡元木告诉他,说苏晓的夫君是个瞎子,他就倍感可惜。

如今一看,这位公子天生一股尊贵之气,竟是连粗布麻衣都阻挡不了那种霸王气场!

当真是苍天不公,竟让如此人中龙凤成了瞎子。

他宽慰道:“公子放宽心养着,才是长久之道啊!”

“多谢。”季衍尘略一点头,淡然进屋。

胡老三越发摇头,这眼睛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却看不见,莫不是内里的伤势?

这样一想,他心下却猛惊。

内伤!

记得半月以前,镇上忽而多了许多官差,往各处的药铺医馆搜寻,说是要找什么

人。

而那个人,是伤了眼睛的!

或是买了能治眼睛的药材,或是来求了医,必须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当时他想着,虽然苏晓的夫君也是瞎子,但看那些人也不知善恶,要紧的是,苏晓两口子的日子也不好过,便没说出来,免得平白叨扰了他们。

如今看来……

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差,找的就是他?

胡老三匆匆冲回柴房,想了又想,冲着苏晓作了一揖,强自笑出声来:“姑娘……近来,官府已经在捉拿那些山匪流寇了,你在家中多多制些药丸,正好山路的雪被铲地干净,我隔三差五便给你送药材来,你和公子也不必下山了!”

“嗯,我知道。”苏晓点点头,她给葛顺把了脉,此时格外虚弱,胜在脉象稳定。

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她起身,刚要和胡老三道谢,胡老三的表情却极为怪异,自己拿了架子上摆放着的药丸,把身上带的银子都拿了出来,便说下回再细算账目,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见他如此,苏晓只觉得奇怪。

再一想,他应该是担心家中即将临盆的产妇,便也没追。

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很,什

么时候道谢都成。

给葛顺掖好被子,就开始收拾残局。

浴桶里的血水要倒得远些,桶也不能要了,必须烧掉。

又出去拿了两个火把,在柴房的地面和墙壁上,用火撩了两三遍。

最后,又撒浓烧酒。

如此也该妥当了。

她自己进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下的衣服直接烧掉,这才终于有时间坐下来。

天色也快黑了……

葛顺的爹忽而匆匆进门:“大掌柜,我来迟了,现在给孩子治病不?”

苏晓勾了勾唇:“他在旁边的屋里睡着,已经喝过药了,你去看看吧。”

跟着一起进门,葛顺脸上还是通红一片,也比之前更为虚弱苍白,却睡得格外安稳。

“孩子这是……”

“放心吧,已经治好了。”苏晓笑笑:“别看他现在惨兮兮的,过一阵,就活蹦乱跳的了。”

葛顺的爹忙忙上前,这才发现,葛顺睡的是热炕!

“孩子能受得了热了!?”他惊诧万分,但是再看葛顺皮肤上被烫得通红,甚至有些脱皮,顿时心疼不已,“怪我怪我,本该过来帮手的,却被馆子绊住了手脚,这时候才回来!”

苏晓安慰道:“无妨,那个场面,你见

了更心疼。”

“姑娘……”他刚毅的面容挂满了泪,跪地就给苏晓磕了两个响头,“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家,没齿难忘!”

蛊毒不能解,也不能去求医。

随着葛顺长大,越来越贪凉,一点热的都不肯碰,他们一家子心里已经生疑了。

可中蛊之人若去求医,那可是不由分说,就要被官府抓起来的呀!

所以他们如何敢呐?

便是知道孩子不对劲,也只能一味骗自己。

却没想到,姑娘肯治,还真能治!

直到现在,苏晓也才知道,之前告诉他,说葛顺的身子是因为蛊虫的时候,为何会吓得那般了。

原来朝廷对蛊这回事,讳莫如深。

医者不能治。

患者不能求。

都是个死!

“快起来!”她扶起人来,“大叔,这些日子,就让葛顺在这儿养着吧,他聪慧机灵,也算和我有缘,给我打.打下手什么的,还能习武习字,你们也不必想着什么医药费,和欠我的情了,往后他也算我半个学生,我医自己人,难道还算那些吗?”

苏晓觉得,她当真是变了。

闲事爱管了,连孩子都肯留在身边了。

主要是葛顺这孩子,聪明,

又自带谜团……

对于她这个从前世穿越而来,得不到半点娱乐活动的现代灵魂来说,那不就是现成的趣味吗?

“姑娘,你这样,可真是叫我们一家都无地自容了!”年纪近四十的大男人,此时愣是哭成了泪人。

若孩子能等着苏晓学会一星半点,岂不就是全家的造化?

眼看他又要跪下去,苏晓连忙拦住,转移了话题:“大叔,你今日在馆子里被耽搁,难道葛氏晓庄出事了?”

果然,他赶紧收起眼泪,严肃回答道:“本来生意还好好的,可有好些要去镇上的人路过,看到咱们葛氏晓庄,都是一脸嫌弃,咱们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意思,追了好些人去问,那些人却反倒嚷嚷咱们是骗子,还说我们如同强盗一般!”

“偏生那时候葛庄头也不在,咱们谨记着大掌柜的吩咐,不得轻易同客人动手吵嚷,只能耐着性子问,最后,这半天的生意算是黄了,还没问出个结果来,只好先打烊回来!”

苏晓顿时愣住:“怎会如此!?”

他摊开手,实在也不知该如何说。

“走吧,说好了今夜要在祠堂发工钱,同葛庄头商议商议再说!”苏晓抓起棉衫,匆忙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