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是仔细想过了的。
昨天下午闹得这么大,郭家五口也都丢了面子,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明着来,他们是不敢了。
毕竟季衍尘有多强,大家有目共睹。
但季衍尘如今病着,又看不见,自己又不至于时时刻刻呆在家中,更不可能永远把钱袋子揣在身上。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季衍尘收着。
就算他们敢趁她不备跑来偷,也不敢往季衍尘身上翻。
“什么?”
季衍尘浑身疼得厉害,又接连灌了几大碗药下肚,脑子里正有些晕乎。
“银子啊。”苏晓小声说:“我制作的药丸卖得不错,他们每天都会送药材和报酬来,免得我来回奔忙,但这些银子,藏哪儿都不放心,还是你拿着。”
骁勇前半生的季衍尘,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身为当朝亲王,有朝一日,竟要开始管银子。
而且,还只是一小袋子的铜板。
“都是铜板,一百八十文!”
看到银子,苏晓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高兴。
这可都是在这世界上,赖以生存的根本啊!
按照三百丸风寒灵的价格,四六分,她占六成,可不就是一百八十文吗?
“这里还有三钱银
子,药铺掌柜也都换成了铜板,一共三百枚,是看我们如今艰难,特地送来,让我请人帮着砍柴的,我想想也需要这些,天气冷了,若柴火不足,夜里还不知道怎么熬下去。”
苏晓想着,一会把胡元木送来的其他东西都收拾出来,就去找葛庄头。
让他给自己找个人选吧。
季衍尘没答话,这些日常琐事,他……
确实不大会。
苏晓瘪瘪嘴,得,果然没有共同语言!
想了想,她把这些银子分成了三份。
三百枚铜板还是一份,不过先放了一些在身上,请人干活,总得结工钱的。
另外就是药丸赚到的一百八十文,她拿出八十文,另外一百文,刚好一钱,则找了一小块包着,塞进了季衍尘垫着的棉被下方。
这一钱银子存起来,等攒到三两银子,就可以去定做银针了!
剩下的八十文,放在了靠外一些的位置。
像是要采买的东西,胡元木应该会在每日送来的报酬里面直接扣除,不必再算。
但就算身在乡下,也还是有要花钱的地方。
比如屋子需要修缮,家具也需要另外做或是修补。
这些,她都不会,也是要给工钱的。
万一再找乡亲
们买些现成的蔬菜,不也要花银子么?
小部分用以日常开销,稍大的一头攒着,还算合理。
再出来收拾东西,三只小鸡仔先放出来,顺手撒了一把粟米。
而后就是米面和肉菜。
蔬菜是便宜些,但是很多,全都拿出来,窄小的厨房几乎都摆不下了。
胡老三很有诚意,称了得有两斤的肥瘦肉,还有两根骨头棒。
喝汤补身这样的事,是见仁见智的。
如今季衍尘也吃不了太干的东西,熬汤正好。
还剩下一颗冬笋没吃,干脆洗净理好,直接先炖上。
大米和面粉也各有一袋,大概三五斤,够他们两个吃好几天。
除此之外,胡老三还让胡元木带来了两件很长的棉衫,其中一件特意找了很大的款式,估计是给她的。
苏晓摇摇头,想着自己肥胖的形象,还真是深入人心啊。
穿上试了试……
居然还有点小!?
苏晓整个人都混乱了。
最近吃不饱穿不暖的,还没日没夜地劳累,竟还壮硕地连这件能裹住三个人的棉衫都穿不下?
这年代没有体重秤,她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数。
为了能看到效果,把用来捆棉被的布条拿了出来。
细细
量了自己的维度,又在每一处写下记号。
把布条团起来放在一边的时候,她越发忍不住苦笑。
自己是日子,可当真是艰苦呀!
余下的也没什么了,笔墨又送了一份来,也带上了一小打纸。
确实都是刚需。
全都归置好,再去给季衍尘喂了半碗水。
她喂完水就退开,绝对不和季衍尘有多余接触,免得惹他心烦。
“我出门一趟,你好好歇着?”
季衍尘动作轻微地颔首。
很多话,他还是不会接茬。
也就这种时候,他才会赏光地做出一点回应。
苏晓走出屋子,本想快去快回,谁知道墙头那边偷偷摸摸的脑袋瓜,居然阴魂不散!
这是不打算放弃了?
她垂眸一想,干脆也装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跑到屋后挖了一堆土,顺带手的,把那封一直没人拿走的信件放在更高处,而后才拍着手掌上的灰出门。
不给郭家一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了?
出门之际,她又摆出一副很不放心,左右看了好几圈的样子,这才拉上院门快步走去葛庄头家。
可得抓紧一些……
葛庄头身为一个最低等的小官,每月倒是能领到一些散碎
银子。
只是朝廷俸禄低得可怜,因此,也就比大家稍微富裕些,该务农还是要务农的。
她到的时候,葛庄头也正在院里劈柴。
旁边还有他三个儿子,勤勤恳恳地忙活着。
“哟,这不是苏姑娘嘛!”一看到苏晓,葛庄头扔下斧头就走了过去。
早说了嘛,人家身为大夫,自己不说讨好,但面子上,是绝对不能差的!
苏晓很懂礼数地低了低头:“葛庄头,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葛庄头搓了搓手,帮了忙,就等于送了人情债。
以后自家再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难道苏晓还能闭门不见?
“姑娘说就是,能帮得上的,我这一大家子人,肯定帮!”他乐呵呵的。
苏晓环顾一圈,除了三个长成了的儿子,还有两个面善的儿媳。
除此之外,葛庄头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兄弟。
昨天家里出事,跑过去的大汉里头,就有这两个。
她暗笑,人多,正好!
“也没什么,昨天我也说了,现下在和镇上的掌柜合作制药呢,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请个人帮我砍柴,我给工钱。”她笑着道:“但我和大家都不熟,所以想请葛庄头在村里的人中,为我引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