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个办法是有用的,当齐大林知道这个年轻人也是军伍中的人之后,态度便立刻热情了不少:“哎呀,原来兄弟也是军伍中的人,刚才看你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呢。”
“哈哈!齐老哥说话可真有意思,我哪里是什么贵公子,大家都是为了大明而已,咱们都是一样的!”柳阳笑着说道。
“来,既然大家都是袍泽就不要站着说话了,到屋里坐坐吧。”齐大林拄着拐杖往屋里让了几步,示意柳阳进屋歇会。
柳阳也不客气,抬脚便进了屋里,屋子很小,那个断腿的桌子另一边已经靠住了石头砌成的床,床上铺着稻草和两床已经不知道被缝补过多少次的被子。
齐大林的婆娘连忙用抹布把裂了缝的凳子仔细的擦了一遍,然后有些局促的用被子把床上两个光着屁股的娃娃盖住了,做完这一切便局促的站在了一旁。
“哈,乡下的婆娘没见过兄弟这么有气质的人,小家子气了,你别见怪。对了,还不知道兄弟大名。”齐大林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柳阳解释道。
“我叫柳阳。看齐大哥你家里如此干净就知道嫂子是个好女人,能持家的女人,大哥,你有福气啊!”柳阳发自真心的感叹说道。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屋里虽然没有什么家具,就连桌子板凳都是坏的,可是屋里面收拾的很干净也很整齐,地面上虽然还是土地,但没有一点脏污,有的地方明显能看到被刮过的痕迹。
齐大林的婆娘听到柳阳夸自己的话,脸立刻红透了脸,低着头手更是搓着衣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显然从来没有人之前这么夸过她。
“行了,别站着了,赶紧出去买点东西,中午柳兄弟就在咱家里吃饭了。”齐大林跟婆娘说道。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他的婆娘显得更加局促了,她走到门口踌躇了一会,又招手把齐大林叫了出去,小声的说道:“当家的,咱家里没钱了,你让俺拿啥买啊。”
齐大林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发现柳阳并没有注意自己这里,便小声的说道:“哎呀,你先去赊一些,我齐大林的名字还换不来一些肉菜吗?对了,还有酒,要好一点的酒,都是军中的袍泽,不能让人家客人觉得咱们怠慢了。”
柳阳在屋里看着周围的环境,虽然注意力都在屋里,但是耳朵却听着外面齐大林夫妻两人说的话,他们之间的话被自己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过他没有阻止,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兄弟,中午咱哥俩喝点,说实话,我这里可有些日子没有来过人了,你今天来了我高兴,必须得好好招待你一下!”齐大林返回屋里高兴的跟柳阳说道,可以看出来,他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好!兄弟恭敬不如从命了。”柳阳并没有推辞,而是一口答应下来。
“哈!兄弟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以后前程不可限量!跟俺们这些粗汉子不一样,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就知道拿刀子拼前程,最后活下来也是我这样的残废。”齐大林大大咧咧的说道。
“齐大哥,你从军伍中退下来之后,朝廷就没有给你一些抚恤吗?”柳阳奇怪的问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伤残士兵是有朝廷补偿的,虽然钱不多,可也够做点养家糊口生意的。
“我现在还是卫所的兵,并没有退下来,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抚恤。”齐大林说出了一个让柳阳惊讶的事情。
“可是……你现在这样怎么还能上战场,我看你现在生活都不便利,更不要说骑马打仗了。”柳阳惊讶的说道。
“嗨!俺们卫所的兵你也不是不知道,一天是兵一辈子就是兵,就算以后我死了也有我儿子呢,这辈子算是就这样了。”齐大林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床上已经睡着的两个儿子无奈的说道。
柳阳知道这是明朝朱元璋制定的卫所制度,也就是兵籍,一辈子都得当兵,当你老的当不了兵的时候,便儿子接老子的班,当这一支都没人的时候,便会继续从原户籍找其亲属继续当兵。
这个制度在明朝最开始建立的时候确实起到了稳定内外的作用,但是这个制度也有很大的弊端,那就是社会人才流动性大大减少了,让很多兵籍的人看不到希望,在卫所中一天一天的熬日子而已,以至于到了中后期的时候卫所已经成为了明朝的一大累赘。
柳阳听完齐大林的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自从来到这个卫所之后,他便一直在思考如何取代现在的卫所制度,让这些士卒们有一个奔头。
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追根溯源的话那就是现在的生产力的问题,整个大明的粮食还不足以养活这么多的士卒,可是又需要维护国内和国外的环境,所以就需要一部分士兵一边当兵一边种地。
“对了,柳兄弟,你们现在去找徐大帅的军队干什么?现在那里应该也是大雪封路,跟鞑靼人一时半会也打不起来呢,看样子估计得等到冰雪化了之后了。”齐大林问道。
“其实,我们是去探查北伐大军的粮草情况的,那里现在十几万人马每天人吃马嚼的,所携带的粮草肯定不够用了,我们过去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柳阳说道。
“你们有多少人?”齐大林听到柳阳要去解决大军吃喝问题,便好奇的问道。
“大概几百人吧。”柳阳估算了一下说道。
“你们几百人就想解决十几万大军粮草问题?这……不是老哥说话难听,这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嘛,你们想从这里运粮食过去?那更不可能,就连这里现在也是短吃少喝的。”齐大林立刻大声说道,他以为柳阳想要从这里转运粮食到前方。
柳阳笑着给自己又倒了一碗水,他并没有解释过多,只是说道:“我们只是打个前站,把具体的消息送到朝廷就好,其他事情需要等朝中的大人们做决断。”
“哦,原来如此,那你们北行一路也是艰难万分,辛苦了!”齐大林由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