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世家

可以教导普通仪态规矩的人很多,选择春夏,只因她在先帝时期,有幸学过祭天的规矩,还被派去教导过皇子。

没想到这种特殊让她姿态高到如此地步。

帝王越想越气,气得都吃不下饭。

轮到晏吱吱反过来哄他,“爹爹,别气啦,今天有羊肉包子呢,可好吃了。”

她大口吃着羊肉包子,还热情的递给晏啸风一个。

为了让帝王吃下去,她还拿帝王和一旁吃得正香的小毛驴对比。

“你看,毛毛都比你吃得多,比你听话哟。”

帝王回神,扫了眼在不远处埋头大吃的小毛驴,唇角抽了抽。

他之前是坚决不允许一只毛驴在自己宫里用膳的。

可这次拒绝了,下次小毛驴还是会跟着女儿过来,用那双水润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他。

那神态,那动作,和女儿一模一样!听说这一人一驴是一起长大的,神态动作类似也很正常。

次数多了,他干脆就默许小毛驴留下来了。

并不想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比不过一只毛驴,晏啸风还是静下心来用膳。

恰如女儿所说,今日的羊肉包子做得极好,外皮微酥,馅软多汁,吃起来还没丝毫的膻味,难怪女儿和那只叫毛毛的毛驴吃得香喷喷。

等等,毛驴吃羊肉*******王看向那只小毛驴,又扭头看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晏吱吱。

“爹爹,怎么啦?”

晏吱吱奶声奶气的关心道:“不喜欢羊肉包子?那换成糖糕吧。爹爹你喜欢吃甜的,吱吱一直记得呢~”

心头仿佛有股暖流经过。

帝王心想,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他就不追究这只毛驴的怪异之处。小神医有只神奇的小毛驴,很正常吧?

用完膳,晏吱吱又要带着小幡出门替人医治。

尽管医治晏啸风让她多了一年多的寿命,加上之前积累下来的寿命,她还能活两年多,可这根本不够用。

奋起的小神医带着小毛驴,要继续努力。

她骑着小毛驴颠颠的离宫。

侍卫们照旧是躲在暗处。

在她离开不久,孙荣发回来了。

“陛下,”孙荣发的神色有些凝重,“春夏有问题。”

这位内侍监原本和帝王想的一样,春夏不过是个试图通过拿捏公主得到好处的奴婢。不管是帝王还是他,见多了类似的事,走个流程将人处罚了便是。

只是那春夏被晏吱吱不按常理出牌的操作吓到,又见内侍监亲自带人气势汹汹而来,联想到新帝的作风,结果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她的确想拿捏长公主殿下,不过原本她打算先教导祭天礼仪,获取公主的信任才再……有人从宫外传信,给了五十两黄金,让她先威吓住公主,还暗示公主出自民间,毫无仪态……”

孙荣发说这话时,悄悄抬头,发现帝王放在扶手上的手轻轻敲动,神色难辨喜怒。

“谁?”

“杨文彬,礼部的一个员外郎。”

礼部员外郎并无多少实职。

晏啸风细细思索,“他和副相杨俭是什么关系?”

“春夏说,这杨文彬是杨家的旁支,他的意思,许是杨大人的意思。”

这就是这些人做事的高明之处。

杨文彬也许是杨俭联络后宫的一颗棋子,可春夏没实证,就算抓到那杨文彬,杨文彬也可以咬口说是一人所为,不会波及到主家。

江东杨家可是个庞然大物,不是那么好扳倒的。

晏啸风让人以探听皇宫的罪名将杨文彬抓来。

果不其然,杨文彬并不承认这是杨家的主使,一口咬定是个人所为。至于挑拨春夏的理由,是因他怀疑晏吱吱并非真的天子之女。审讯之后,他直接在牢狱里撞墙自尽。

“砰!”

晏啸风听到审讯结果,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扔出去。

孙荣发小心翼翼道:“陛下,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公主殿下会心疼的。”

只是孙荣发好不容易以晏吱吱的名义安抚了帝王,转头,右骁卫上将军陈建业的审讯结果也出来了。

小李氏服药后出现幻觉,误以为陈建业打算杀她儿彻底灭口,攀咬出陈建业。

据她说,她自小就羡慕嫉妒姐姐,丈夫去世后,她也不想投奔姐姐。只是这时陈建业的人找上门,说他丈夫其实是陈家的旁支。陈家的确落魄了,可好歹还有个右骁卫上将军的虚名。

对方承诺,如若事成,陈建业会给出荫职,举荐陈礼入朝为官。

陈礼并非科举的料,小李氏便心动,带着儿子投奔姐姐,观察一段时间后,开始想办法在煎豆腐的原料里下毒。

人赃俱获后,陈建业也爽快承认一切是自己的指使,他只是嫉妒郁朝辞,只是想让郁朝辞失去行动能力,最近那次下毒,是小李氏误解了他的意思。

大理寺卿擦擦额头上的汗,不敢抬头看帝王。

良久,头顶传来帝王的笑声。

“聪明,都是聪明人。”

他垂着头,不敢吭声,却也明白这句评价。

案件到这,能收集证据已经收集完了。可以说陈建业要谋害朝廷命官,也可以说陈建业只是想毁了对方的双腿。杀与不杀,都有劣处。

此外,哪怕惩罚了陈建业,他的家人族人也能得以保全。这可不是孙家那种谋害帝王的罪责,帝王不可能因为一己之私诛九族。

偏偏,陈建业有个姑母,还有个姐姐嫁到江东杨家,两家是姻亲。陈家可以说是靠这个世家发展起来的。

陈建业伏罪后,其他陈家人靠着杨家,依旧可以过得快活。

而哪怕帝王怀疑陈建业此事有杨家的手笔,没有证据,就拿杨家没办法。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帝王才冷淡的让大理寺卿离开。

大理寺卿不敢多问,离宫后站在街头陷入茫然之中。

那他到底要给陈建业定什么罪?

回到大理寺后,下属来报,有人举报陈建业抢夺京城治下某县小吏之妻,甚至打死小吏。此外还有他贪污的证据。

数罪并罚,也许陈家其他人得以保全,可陈建业必死无疑。

大理寺卿不必困扰,脸上才泛起喜色,便顿住。

他突然想起小神医初入京时,私下里官吏们议论的一件事。

据说陈建业当时领着人,要帮郁朝辞将小神医护送进宫。

真心假意外人辨别不清,可这些罪证的收集并非一日之功,难道从那时起,帝王就派人暗中盯着陈建业?

他们这位帝王,看似暴戾恣睢,实则极会隐忍。

也是,不会隐忍,最终坐上这个位置的,就不是陛下了。

可好像,有些同僚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将新帝当做先帝来忽悠。

额头再次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大理寺卿已经决定,转头就让夫人推了王家的相看。世家是好,可当下还是再观望观望,可不能胡乱和世家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