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先生只觉得眼前一亮。
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女人很年轻，脸庞如玉，氤氲着如珠似宝的美丽，仿佛从画中走下来的人间仙子。
无论气质还是五官，都是顶尖水准。
他立马来了兴致，还没开口，宋怜已经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楚英卓身边坐下：“我来迟了，没耽误你们正事吧？”
说着，她冲着对面的郝先生微微一笑。
这一笑百花盛放，郝先生心花怒放：“这位是……”
“您好，我是楚小姐的随身翻译，宋怜。今天我家里有点事来晚了，真不好意思。”她快人快语，“不过我听说郝先生是个豁达爽朗的人，应该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吗？”
郝先生：“看在宋小姐的面子上，我当然可以不计较。不过，一会儿谈完事，要是宋小姐能赏脸陪我喝一杯的话，那就更好了。”
楚英卓立马沉下脸。
宋怜却不慌不忙：“那等会儿聊完了，如果郝先生还有心情喝酒的话，我当然乐意之至。”
“怎么会没有心情呢，能和宋小姐这样的美女共度良宵，是我的荣幸。”
这话越说越离谱，楚英卓都快听不下去了。
宋怜轻轻给了她一个眼神，楚英卓满腔愤怒渐渐平息。
打开文件夹，宋怜开门见山：“请问郝先生，为什么去年跟你们合作的公司突然终止了与你们的合约？”
郝先生没想到对方上来就是这么一句，笑容顿时凝固。
“这……应该跟你们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如果这么好的一次合作对方还能放弃的话，我们真应该谢谢他们。”宋怜似笑非笑。
她的双眸隐隐闪动着嘲弄，郝先生看得如坐针毡。
他强撑着笑道：“说得对，如果不是他们没眼光，也不会轮到你们。赶紧答应我们这边的条件吧，再犹豫的话，我可能就会答应别人了，到时候你们哭都来不及。”
“请郝先生帮我解释一下合约第四款第六条的内容。”宋怜根本不接他的话，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偏偏她微笑从容，却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即便是见惯了各路合作商的郝先生也被她压得无法拒绝。
按照宋怜一步步地提问翻译，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楚英卓已经一扫刚才的郁闷，两眼放光。
一连串的问题之后，郝先生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宋怜放下笔，轻笑道：“这么说来，你们公司的项目存在重大问题，你们不但没有发现其中关键，还在上一家合作方撤出后，就急着向全球招合作方。这里不是我们的翻译水平不行，是你们一开始就在合同里做了手脚。”
她拿起其中几份资料，“这里面的数据都有问题，郝先生，如果我们翻译的水平算得上垃圾的话，那帮您处理这些资料，拟定合同的人也是够烂的，这样的能力怎么能跟在您身边工作呢？”
一大滴冷汗从他额角滑落：“这些都不重要。”
“我和郝先生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这些非常重要，尤其是你们故意隐瞒了的几项数据。”
她微微一笑，殷红的嘴角扬起优雅的弧度，“或许，郝先生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些东西，但我可不一样，我只是听命于人的一个小翻译罢了，如果这点事做不好，我的老板可是要生气的，我可赔不起这么多呢。”
“郝先生，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咱们各自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合同，您看如何？”
郝先生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谁能想到这个女人看起外国资料数据，简直信手拈来，阅读速度竟然比他还快。
不仅如此，她记忆力超群，每一项数据都能跟合同里的内容相结合，那一个个问题如同锋利的匕首，每一下都正中红心，刺得他百口莫辩，怎么解释对方都有理由反驳。
酒，是喝不成了。
他阴沉着脸起身离开。
包厢里恢复了安静，楚英卓松了口气：“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今天可要损失惨重。”
“这不像是你的风格，英卓姐，凭你的能力不可能察觉不到。”宋怜轻轻皱眉。
“你说得对。”楚英卓苦笑两声，“这不是因为我个人事情比较多，这些合同都交给手下的人去处理，以前也处理得很不错，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这样……”
宋怜提醒：“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虽然这些问题隐藏得很深，轻易无法发现。但我相信，能在你的手下工作的人应该都不是草包，用点时间就能发现，也不至于到签约这天才察觉。”
她顿了顿，索性将话说得更直白。
“如果不是今天对方狮子口大开，想吞一笔大的，你就这样签约了，恐怕后患无穷。”
楚英卓顿时脸色发白。
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谢谢你，小怜，还好你赶得及。”
这一句感谢尤其真心。
“我们是朋友嘛，而且，你找我来帮忙可是给我送钱，财神爷找我哪有拒绝的道理？”宋怜俏皮地眨眨眼睛，很快把对方逗笑了。
出了包厢门，迎面遇上了一个熟人。
岑雪。
看样子，岑家今天也在这儿款待客户。
岑雪一身职装，看起来比上次要精神爽朗得多。
看见宋怜又跟在楚英卓身后，她微微皱眉：“晚上好。”
“你好。”楚英卓点点头。
“楚小姐这是……完成合作签约了？”岑雪客套地寒暄。
“没有。”楚英卓耸耸肩，临门一脚甩掉了一个大包袱，她这会儿浑身轻松，满脸都是惬意。
不过这看在岑雪眼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岑雪见楚英卓没什么精神，还以为是合作失败导致的。
她冷冷看着宋怜：“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找人帮忙最好靠谱一点，就算宋小姐真的有点实力，她的脑子估计也跟不上节奏。”
说着，她冷哼一声，“宋小姐，我要是你，现在就没脸跟楚小姐一起站在这里，以后还是有多大的能力，捧多大的碗吧。”
丢下这话，不等楚英卓解释，岑雪已经擦肩而过。
楚英卓眨眨眼睛：“这个岑雪好不客气！”
“算了，没关系的。”宋怜并不在意这些，笑容依然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