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究竟有多么重要。”
习涿这次没有向往常那样避开少女澄澈的眼光。
他迎面而上,接着补充道:“但是我知道的是,我会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你,会小心翼翼地捕捉关于你的每一个消息。”
“对我来说,你不仅仅是重要的存在,更是我万千选项中的唯一。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想给任何人机会。”
话音刚落,习涿勾起一丝温和的笑。
“或许这次的告白太过仓促,没有鲜花、没有礼物,但是,我想问,婉婉是否愿意余生与我风雨中执手,平淡中偕老吗?”
苏婉彻底愣在原地。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错愕与困惑,“所以,习知青喜欢我?”
“是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到想要和你过完这不长不短的一生。”
习涿从未说过这般甜腻的情话,可是当说话对象变成苏婉时,他好像无师自通了这一切。
苏婉抬头看着眼神中明显带着忐忑的男人,迟迟没有回应。
可习涿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他开始懊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咬了咬下唇,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不安。
“习知青,我......”
“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习涿直接打断少女未说完的话。
他如今只觉着喉间干涩,低下头避开了少女疑惑的目光。
他想要逃离这里,可腿却像被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习涿是想让自己保持从容的,可是他不知道,这副勉强的样子更像是悲伤到了极致。
紧锁的眉头,僵硬的笑容,以及那失落的眼神。
“婉婉,抱歉,是我莽撞了;你才考上大学,是应该以学业为主,我还有事情,改日再聊。”
说罢,习涿不愿再继续寒暄,转身便离开。
他的步子越迈越大、速度越来越快,像是在逃避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习涿做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逃兵。
苏婉不喜欢他。
苏婉拒绝了他。
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习涿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他觉着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思路,便察觉左手被人握住。
“婉婉,你......”
他停下脚步,看着气喘吁吁的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少女因为想要跟上他的脚步,此时已经变得狼狈不堪。
头发有些凌乱微湿,脸侧几根长发垂落。
盯着他瞧的样子万般乖巧。
“习知青,我还没有回答你,你就这般不愿意听到我的回答吗?”
习涿的身子蓦然僵硬,被握住的地方开始发烫。
是他误会了吗?
还是眼前的人处于礼节想要当面拒绝他?
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在习涿的脑海中不断拉扯,无论如何不能得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可少女容不得他多想,给出了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答案。
“我只是在想,可不可以让习知青请我吃一辈子的零食?”
零食?
习涿先是一愣,接着巨大的惊喜砸在了他的身上。
原本带着失落的眉梢瞬间透露出一股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我愿意,我愿意请你吃一辈子的零食!”
苏婉见男人如此高兴,眉眼弯弯,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
“所以,习知青下次不要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阳光下,少女扬唇微笑。
此时她恰巧站在树荫前面,光与影的交织格外富有魅力。
少女的笑如同明媚的阳光融化了习涿冰冷的心间,化作汩汩春水,滋润干涸的土地。
此后的很多年,习涿都在懊恼。
他那个时候怎么会觉得少女一定是拒绝自己的呢?
由于自己的胆怯,让苏婉多跑了那么长一段路。
哪有人觉着告白失败便落荒而逃的?
**
“哎呀,你们两个都是大忙人,一整年也见不到几次,快多吃点。”
苏母看着新婚不久的小夫妻,眼神中尽是欢喜。
要知道当自家女儿一封电报传来,说是要和习涿结婚,她可是吓了一跳!
原先她就是以为习涿就是个家里有点小背景的下乡知青。
可是等这人回城的时候,那架势,说句不好听的,皇帝登基都没他来得隆重!
见到这家世,苏母自然也就放下了将两人凑成一对的想法。
她是想要婉婉嫁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可也从未想过要高攀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谁知道这妮子闷声不吭的,直接把对象定了下来。
起初,苏母是生气的,可后来又想通了。
她家条件的确一般,可婉婉这孩子争气。
毕业不过两三年就吃上了公家的饭,就连新闻上都有她的名字,可不就是厉害吗?
“要我说,现在的国家政策就是好,现在自己做生意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了。”
苏母见所有人都落了座,这才开始聊些家常琐事。
苏婉眉眼中没有不耐,而是眼神期待地给苏母捧场。
“就拿我们大河村来说,好几户人家都成了万元户。”
提到这里,苏母眼中也流露出一丝羡慕。
如今她也托了自己女儿的福,到了心心念念的城里来住。
每月苏婉还会定时打钱到存折中。
就连自己的大孙子也因此得到了在县城上学的机会。
可是她总觉着空落落的。
往些日子每天总是在地里面忙着,如今一闲下来,倒是觉着身子骨哪里都不舒服。
“哎,你瞧瞧我,提这些做什么,你们可是办大事儿的人,我就不提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儿了。”
苏母说着说着就没了兴致。
“妈,你要是在家里闲着,要不也去做个生意吧?”
苏婉哪里会不知道苏母在忧虑什么?
不过是认为在家中不干活,她自个儿觉着不痛快罢了。
有些人劳累了一辈子,倒是把忙碌当做的生活的常态。
一旦放松下来,倒是失去了目标和动力。
“诶呀,我哪里行啊,我又不会算账啊,也不懂那些东西,再说了我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哪里是做生意的料?”
苏母嘴上说着推脱的话,可原本落寞的眼神却因此亮了起来。
“谁这么说的?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苏婉佯装凶狠,叉着腰一副找人算账的样子。
“你瞧瞧你,都嫁人了还这副孩子气!”
苏母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一改之前的怅惘。
“妈你做菜这么好吃,可以开一个流动饭摊,肯定会有人喜欢的!”
习涿见自己始终插不上话,连忙将自己想出的主意说了出来。
他的话的确有几分讨好苏母的存在,可也大差不差。
苏母做的饭菜的确有一定的水准,有的时候甚至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得还要好吃。
苏母本来心中存了几分顾虑,可等得到了习涿的肯定,她顿时放下了那份担忧。
这可是大领导。
领导的话还能有假的?
“那敢情好,等我送向阳去上学了,有大把的时间做这个事情,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待在家里面可无聊了。”
见事情有了思路,苏母更是高兴,“你们快尝尝我这新学的麻辣鳝鱼,我觉着可好吃了。”
怕习涿不习惯,苏母特意用了双公筷。
习涿看着眼前的麻辣鳝鱼瞬间头发麻,求助的眼神投向一旁的苏婉。
可苏婉只是笑眯眯的,当着男人的面吃了一大口,“你怎么不吃啊?”
她嘴里含含糊糊的,等彻底咽下继续调侃,“不是说我妈做的菜最好吃吗?你这是在说假话吗?”
话还没说完,苏母首先是看了眼乱说话的女儿,接着满眼期待地盯着迟迟不入口的习涿。
“你快尝尝,我觉着这次我做的水平很是可以。”
说到这里,苏母还用手肘戳了戳一旁喝闷酒的苏父。
女婿在怎么还更加沉默了呢?
苏父端酒的手一愣,还是没说些什么。
他也不想自家媳妇儿那样心粗胆大,苏母眼中只知道当官的一缕是厉害的。
却完全不知道县长和省长之间究竟有着怎么样的鸿沟。
更何况习涿还如此年轻,以后的路可以说是前途一片。
他一个已经退休的村长,哪怕是习涿的岳父,也没那个胆子劝他喝酒吃菜的!
见苏婉乐得看自己笑话,习涿没有生气,而是硬着头皮将那块泛着红油的鳝鱼吃下。
不出三秒,原本白皙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红色。
习涿忍不住那份辣,看着手边的白水直接一饮而尽。
可谁知道这是苏父特意为他倒的白酒。
一大口下肚,更是辣得不成样子。
苏婉见男人这般窘态,难得起了几分愧疚。
她忙站起身来倒了杯牛奶给他。
“不能吃就直说,我妈又不是什么外人!”
“你这孩子......”
苏母刚想骂苏婉说话没有分寸,可随即领会到其中的含义,颇有些抱歉地看着习涿,“女婿,你不能吃辣早说啊,我这也不知道,平白叫你遭了罪。”
苏母不过是见到小夫妻两个高兴了些,倒也不是那不知分寸的人。
如今看到习涿这副辣得眼红的样子,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口中那股辣意渐渐散去,习涿忙为苏母开解道:“不关妈的事儿,是我自己馋辣的,可谁知道我还是吃不得。”
习涿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生怕苏母降低对他的印象分。
要知道,他虽然将苏婉娶回去了,可也知道自己在女人心中的地位是远远比不上其父母的。
他也十分理解。
毕竟一个才认识几年的人,怎么能够和生养自己二十多年的父母做比较呢?
**
吃过饭,苏婉便带着习涿回到自己的房间。
见男人的眼角还残余着那份辣意,她忍不住调侃道:“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省级部长也会怕岳母吗?”
却不成想男人被她这句话说得恼羞成怒,直接吻住了让他又爱又恨的粉唇。
苏婉起初是想避开的,男人才吃过饭,她可不想要一个黏黏糊糊的吻。
可素来温和习涿这个时候倒是变得霸气。
他直接捏住女人下巴,不顾警告的眼神,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习作先是吮了下女人的唇。
他一愣。
眼中瞬间盛满了泪水。
为什么苏婉的嘴巴比他吃的菜还要辣?
苏婉感受到男人动作的滞缓,她反倒一改之前的拒绝,开始主动出击。
她的吻没有计划,完全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仿佛是为了报复方才男人不顾及她意愿的行为,舌尖扫过男人脆弱的口腔,细致地造访每一处。
本来苏婉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却不成想天生怕辣的男人此时却显得格外凶猛。
等女人精疲力尽地想要放弃,被辣得脸色通红的习涿这才发起猛烈的进攻。
他的吻是那么的用力发狠、连绵而又滚烫。
慢慢地,苏婉开始跟不上节奏。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快要缺氧,心脏跳动得让苏婉觉着下一秒它就要罢工。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的。
只有一些依稀的光从狭窄的门缝中透出来。
而这般昏暗的环境,将二人炙热的呼吸交缠变得更加暧昧。
充满情欲的娇喘从少女断断续续的呻吟中和那黏腻的水渍声中透露出来。
而一门之隔,是父母和哥哥们之间的谈话,其中还夹杂这七八岁孩子的好奇话。
“婉婉,有客人来了,你们快出来见见。”
苏母惊喜的话打断了两口子之间的暧昧。
苏婉彻底回过神来,她一把将那人推开。
她走到门口,将房间的灯打开,准备好好训斥下不听话的男人。
可等看到习涿那副被辣椒折磨的样子,她瞬间就心软了。
心里就算原谅了男人,但是苏婉的脸上还是那副恼怒的表情。
“婉婉,我错了。”
苏婉听到这话,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表情,“错哪里了?”
“错、错在......”
神思还沉浸在婉婉头一次主动亲他的惊喜的男人哪里会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往日还算灵活的脑袋在此时已经甜腻得成一团浆糊了。
“嗯?”
眼看着女人脸上的不满愈加生动,习涿感到压力倍增的同时,再次庆幸他居然真的把这般可爱的婉婉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