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涿扯着男人的衣袖,哪怕郜文博拼命挣扎,他也不曾放松半点儿力气,直到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苏婉面前,这才停了下来。
他与郜文博对立而战,薄唇轻启:“你跟踪我?”
郜文博本来满脸不爽习涿的自作主张,可当听到他的这句话,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谁知道你直接说出来。”
习涿心中叹了口气,完全不懂郜文博跟踪他的意图是什么。
“所以呢?你跟踪出来了什么结果?”
他语气淡淡的,眉宇间透露着疑惑不解,还带着些冷意。
虽然郜文博经常会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可是当事情涉及苏婉,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你还有脸说!”
提起这个事情,郜文博瞬间就不心虚了。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你疯了?”
习涿从未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听到郜文博混不吝的话,只觉着他莫不是在这农村呆久了,人变得疯魔了?
他的眼中迸发出如刀般锋利的光,看着气着满脸通红的郜文博,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才没有疯,我之前明明说过我喜欢苏婉,你怎么还背着我讨好她呢?
我就知道你就是个伪君子!往日就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让我父母对你赞赏有加,如今还想要靠这招抢我老婆!”
郜文博鼻尖一酸,将心中的话说了个痛快。
苏婉?
“那日你说的人难道不是宋梦云吗?”
习涿瞳孔骤然一缩,眉眼中尽是冰冷。
“什么宋梦云?你别在那里瞎说!”
郜文博大口喘着气,“我和宋梦云就没开始过,整个知青点的人都知道她如今跟在你的屁股后面跑,我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喜欢她?我还是要脸的。”
要脸?
习涿在心中默默摇了摇头,你之前跟在宋梦云后面那副舔狗的样子他可看不出半分要脸的行径。
“你怎么不说话?”
郜文博见习涿低着头沉默不语,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定然是因为自己揭穿他那满埋藏心里的意图,所以羞愧难当了!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这回被我抓到了吧。”
郜文博自以为抓住了习涿的小辫子,再次变得兴高采烈了起来。
“是的,我喜欢苏婉,所以你想怎么样?”
习涿此人,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往日他以为自己是把苏婉当做妹妹,全然没往男女之情方面想;可今日想通了。
他习涿自认为是冷心冷情的人,知青点的人都说他热心肠,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担心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难堪罢了。
至于谁打了谁,谁又受了伤,习涿一概不理。
家中送来的东西,他自己不感兴趣,宁愿丢了也不想分给旁人吃。
可偏偏苏婉成了那个意外。
他只不过是见不得食物浪费罢了。
起初,他是这样认为的。
可眼看着少女因为尝到好吃的,那双如弯月般的眼睛,脸上的愉悦感似乎随着风晃啊晃,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心尖。
他不懂怎么会有人因为吃到一颗糖笑得那般甜。
就好像,他也尝到了同样的味道。
**
怎么样?
他还能怎么样?
郜文博看着神情冷淡的人说出如此嚣张的话,恨不得在那张看似温良的脸上划伤几道痕迹。
看他怎么装!
可是接踵而来的是无限的委屈。
这辈子习涿就是他的天敌。
既生瑜何生亮?
大院子弟主要分为两大阵营,一是以习涿为首的清正子弟,二则是以他为首的纨绔子弟。
按理来说应当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可偏偏下乡援建一事将原有的格局彻底打破。
这辈子他就没赢过习涿一次。
考试他是倒数第一,习涿是第一;
就连谈的好几任女朋友,都在见过习涿一面后念念不忘,更是在和他分手后,直接对习涿开展猛烈的追求。
要知道,每一任女友可都是他轰轰烈烈地追回来的。
怎么到了习涿这里就颠倒了顺序呢?
不就是帅了点、有钱了点、成绩好了点吗?
他三个不也占了两个吗?
真是讨人厌的家伙!
“明明、明明是我先喜欢她的......”
郜文博憋了半天只说出来这一句话,等注意到习涿似笑非笑的模样,便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落了怯。
爱情面前哪有什么先来后到,有的只是两情相许。
要是人人都以我先喜欢她/他为借口而阻碍他人的姻缘,这不叫爱得深沉,只能说是这人本就自私至极。
郜文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胡话,只觉得是被习涿气得口不择言。
“成,我这辈子的确没赢过你,可你就是一破书呆子,论追女孩子的事儿,我就不信我还赢不过你!”
郜文博越想越觉得烦躁,主动给习涿下了副战帖。
可却没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才是真正触碰到习涿底线的话。
男人的脸色骤然一冷,像是笼罩了一层厚重的冰霜,眉头也随之紧紧地蹙在一起,显得神色凝重,透着一股子无法靠近的威严。
“郜文博,城里养成的那股子浪荡收一收,这里不是你肆意玩弄人心的地方。”
习涿看着依旧不解的男人,抿嘴严肃道:“苏婉是一个有着独立意识的女性,她不是我们两个争夺的玩具,你方才的那番话,不仅看低了苏婉,还降低了你自己的格调。”
习涿顿了顿,右手拿着编织恐龙的手默默藏在了身后。
“还有,我知道你对我有不满,但是我并不想我们之间的恩怨牵扯到其他人。
如果你也喜欢苏婉,那公平竞争吧。”
习涿说话这句话,便不愿和郜文博多待一会儿。
要是再这么继续聊下去,说不定这人又要发疯。
可郜文博只是愣在原地,神情无辜怅惘。
心头窜起的火苗骤然被浇灭,他觉得心头闷得难受,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远去的习涿。
慢慢的眼皮子耷拉下来,唇角微垂,郜文博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双手,喃喃自语。
“可是,我只是害怕你抢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