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龙威搏击俱乐部，酒吧后台。
苏若婉从经理手里接过了今晚的薪金和提成，数了一遍，小心地放进了自己包包里。
“哟，海伦又结算工资了！”一个尖细的女子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
这是酒吧的另一个歌手，她的艺名叫珍妮。
自从苏婉若来到龙威俱乐部酒吧，同事们都很友善，只有这个珍妮总是有意无意针对她，时不时阴阳怪气。
苏若婉看了珍妮一眼，装作没听见对方的话，准备离开。
“海伦，你走得这么急，是去跟男朋友约会吗？”珍妮大声问道。
苏婉若不好再装作听不见，只好停下了脚步，颇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看向对方。“你有事吗？”
珍妮无辜地眨了眨美眸，好奇地道：“我就是有点儿奇怪，你结算薪水为什么只要现金呢？”
“关你什么事！”面对珍妮的不善，苏婉若也没惯着她。
“哎呀，我只是随口问一句，你怎么还急眼了呢。”珍妮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出来苏婉若的排斥和不悦，兀自追问道：“听说你是老赖，被法院判定为失信人。你被冻结了名下所有的账户，所以才只能用现金，是真的啊！”
苏婉若冷睨着她，反问：“你很闲吗？这么喜欢八卦！就算我是老赖，也没欠你的钱吧！”
“哟，这么凶啊！该不会是心虚了吧！”珍妮大惊小怪的样子。
苏婉若懒得理她，加快步履往外走。
珍妮还想纠缠，却被经理拦住了。
“你这是干嘛！不存心给海伦找不痛快么！”经理对珍妮训话道：“在这里做事要懂规矩，不该管的闲事别管！”
珍妮被经理训了，还有些不服气：“海伦这么古怪，她就是个老赖，实锤了！听说她欠下钱，打一辈子的工也还不清。哼，一个老赖还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这么嚣张……”
“我看是你嚣张！”经理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句：“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没事找事！”
苏婉若疾步匆匆地走出了俱乐部，来到了路边伸手拦出租车。
这时一辆迈巴赫驶了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苏婉若有些吃惊，什么时候开这么好的车也干出租了。
车窗玻璃落下，露出杜振豪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庞。他觑着苏婉若，眸子里都是笑意。
“下班了？如果不嫌弃，我送你回去吧。”男人很诚恳地开口道。
苏婉若怔了片刻，下意识地摇头拒绝：“谢谢……我还是打车吧。”
杜振豪遭到了拒绝，但是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仍然耐心地劝说她：“你放心，我不是无赖。把你送回家之后我就走，绝不纠缠。”
话说到这份上，她再拒绝似乎有些小家子气了。
更何况他能从隔壁市把自己找回来，肯定也能查到自己现在的居所。假如他真想做点什么，也不是她能躲得过去的。
何况她还在他的店里兼职，闹得太僵也不好。
苏婉若权衡了一番，终于还是拉开了迈巴赫后排的车门。
杜振豪见她上车，不由很高兴。也不介意她坐在后排，纯纯拿他当司机，仍然热心地问道：“地址？”
苏婉若报上了自己居处的地址，就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
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钟了，街道上车辆稀疏，但是沿街仍然灯火璀璨，有种静谧的美丽。
杜振豪一边开车，一边关切地问道：“你在俱乐部的酒吧兼职还习惯？有没有遇到刁难你的客人或者同事？哪里不顺心只管告诉我，我会立刻解决。”
苏婉若眸光动了动，话到唇边又咽了下去，简单地应道；“没事，一切挺顺利。”
人家只是随口客套，她要当真了就未免太死心眼了。
杜振豪时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后排的苏婉若，见她眉宇间始终笼着淡淡的惆怅，就关心道：“不开心？”
苏婉若闻言勉强弯起唇角：“还好，只是有点儿累。”
“你每晚工作到这个时间的确挺不容易的。”杜振豪顿了顿，又问道：“听说你还在本色酒吧兼职？”
“唔，本色酒吧是我的主职，在龙威俱乐部的酒吧才是兼职。”苏婉若纠正道。
对于女子的特别声明，杜振豪眸光闪了闪，只是淡淡地一笑。
苏婉若觉得他们的对话可以结束了，但是男人似乎谈兴颇浓。
“听说你跟霍太太以前是邻居？原来你的老家就在云城。”杜振豪改变了一个话题。
提起战南榕，苏婉若不由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榕榕是我以前的邻家小妹妹，也是我的贵人。”
杜振豪也笑了：“真巧，霍先生也是我的贵人。”
苏婉若心里一动，有些话再次涌到了嘴边，她犹豫着该不该问。
并非她敏感，而是……她早就没了询问的资格。
但是杜振豪对她的态度很平和，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任何的偏激和忿懑，虽然他完全有权利那么对她。
苏婉若感激他没有落井下石，沉默了好久还是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怕被对方呵斥一般小心翼翼：“你，怎么也来云城了呢？”
杜振豪似乎就等着她这么问，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自然而然地倾诉道：“因为霍先生在云城！我说过他是我的贵人，贵人在哪里我当然就跟着到哪里了。”
“唔，”苏婉若真心替他高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
杜振豪唇边的笑意有些僵硬，像是挂着的面具般。车前窗投射进来的灯光在他眼底闪过斑驳的光影，掩住了他本来的情绪。
苏婉若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僵冷，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呢！而且听在杜振豪的耳朵里，她多少有些讨好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