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轻巧!”赵二白向来是个疼媳妇的,又觉得夏氏跟着自己受了委屈,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相敬如宾,就算是遇到了事情,那些没有任何的怨言,眼下却忍不住急了红眼,“你去外头瞅瞅,这么冷的天儿,就连畜生都要被冻死的,我能上哪去挖草药!?”
“我能上哪去挖草药!?”他嘶吼着,却在话音落下之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小小的举动满满都是他的心酸和无助。
夏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给震慑住了,干脆就愣了神,随后神情有些呆滞,连眼角有泪水落下来都不晓得。
大花的心里头也是有些害怕的,虽然这是长辈间的争执,却也必须得有她这个小辈出面调解才行,如今能说得上话也就只有她和赵大山。
她连忙拉了拉赵大山的袖子,随后给人使了个眼色。
赵大山踌躇了片刻,正准备开口,却看到夏氏撒起泼来:“你现在真是有本事了,觉得自己有了银子,我配不上你家了,你就这么跟我说话了?我只想你好好的,怎么就得让你这般吼一顿,赵二白,你家这日子,我是没办
法继续过了!”
她说着,就立刻推开人准备出门去。
彼时,赵二白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的确是太重了些,虽然自己是担心吴老太太的身子,却完全忽略了夏氏的感受,可如今,他心底的那份大男子主子支撑着他所谓的自尊,根本就挪不动脚去将人哄回来。
好在大花还在。
大花立刻就追了出去,在门口就将人给拉住了。
“娘,爹刚才也是着急,不是故意要跟你发脾气的,咱们再回去好好商量商量,奶奶和爹都是明白人,一定能说出个结果来的。”她连忙安慰着,甚至还伸手给人擦了擦眼泪。
她嫁给赵大山这么多年,日子虽然要比从前好过一些,到底却是有些心累的,家里头各个都是有自己想法的,偏偏夏氏也是一根筋,难免会生了冲突,她只能劝了这个,劝那个,终究是累的,不过,她也明白这一家子对她的好,故而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的怨言。
夏氏原本就觉得自己委屈,如今听了人哄,心里头更加憋屈,老泪纵横,忍不住当着自己儿媳妇的面抱怨起来:“大花,我从嫁过来以后就没享过福,跟
你这个公爹受了赵一白他们不少委屈,可就是因为你公爹能够替我想,我才能够支撑这么多年,可现在你看看,到底人家才是他的亲娘,我算个什么东西!”
“您千万别这么想,公爹心里最是在乎您的了,不过是才跟奶相认,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尽过孝,这才着急,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后悔呢。”大花连声安慰着,“咱们先进去吧,总得先商量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行,要是穗穗一直都得不到咱们得消息,肯定会着急的。”
她知道夏氏是个死心眼子,自己并不能轻易劝动,干脆就把赵穗穗给搬了出来。
要知道,夏氏最疼的人就是赵穗穗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赵穗穗的名字以后,夏氏果然平复了自己的心绪,随后叹了口气:“走吧,咱们不能再给穗穗添麻烦了。”
等二人进门来的时候,赵大山正忍不住数落着赵二白。
“爹,您说说您这是干什么,自从娘嫁进咱们家来以后就没享过福,也没说过什么,现在她这么担心您和奶,您还这么跟她说话,她肯定是会伤心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皱着眉头
。
虽说,他从小最怕赵二白的训斥,但也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娘亲发声。
赵二白已经知晓了自己方才的过错,叹了口气,连忙开口:“我刚才就是着急……你娘是为了我好,可我不能不管你奶啊,一会你好好劝劝她,带着她赶紧回家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二白……”吴老太太一直听着身边的动静,朝着他伸出了手,“娘没事,娘能走,咱们一起回大福村去。”
吴老太太最是清楚自己的身子的,如今已经很难继续支撑下去了,但她并不想给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添麻烦,而且夏氏也没有什么坏心,只是想要一家子都活命而已。
她心里头明白,要是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们肯定是不放心的,还不如就赌一把。
“娘……”赵二白的声音哽咽了。
他低着头啜泣了一会子,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娘,咱们一会就出发,等回到了家,我就给你去找郎中。”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夏氏和大花也就进了门。
大花看到这压抑的气氛正准备开口,却看到了赵大山递过来的眼神,她只好噤了声。
既然事情已经
有了定论,几人自然也就继续启程,等到了永康镇境内的时候,吴老太太的呼吸声就已经非常薄弱了,赵二白心里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不停地催促着赵大山的速度再快一点。
“爹,娘,从这里赶回大福村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如咱们先到店里去,先让奶安定下来,让郎中看看才行。”大花眼看着夏氏又要急眼,连忙就开口将劝慰着。
这么多年,虽然永康镇有自家的产业,可赵二白和夏氏都不大愿意过来,他们不想插手孩子们的事情,不过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才可行。
他们连忙点了点头,将人抬进了发财火锅。
赵麦麦正在饮品处忙着,看到突然慌里慌张进来的几个人立刻就将手里的活给放下,甚至还把牛十三给叫出来帮忙。
不过,并没有什么他们能插得上手的地上。
等店里的生意清闲一些,赵麦麦这才主动去找了大花:“嫂子,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去松兰县找穗穗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的语速有些焦急,生怕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尤其是赵穗穗,她们姐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通过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