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高母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只能怒吼一声。
她原以为能够让高素素就此打消这个念头,却没想到竟然换来了高素素通红的双眼不停地往后退的场景。
“不……不可能……”
她一心以为高母如此是因着赵穗穗也是个蛇蝎心肠的,再想想自己在梦中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于她,这分明就是将那些姐妹再次推入深渊。
她不敢相信。
她们拼尽全力才将自己送了出来,就是希望能够找人将她们救出去。
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抓住了高母的肩膀,模样有些疯癫:“阿娘,你同我说,县令夫人是个好人,对不对?”
“素素,你冷静些。”高母只能想尽办法宽慰她,半晌,叹了口气,“县令夫人的确是个好人,只是,松兰县的恶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咱们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听了这话,高素素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的身子贴着墙壁慢慢的滑了下去,她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还好自己没有信错人。
院子里头满是月色,白如银盘,透过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了参差的斑驳树影,夜色有些凉,叫人忍不
住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外衣。
赵穗穗是偷偷摸摸溜进高家后院的,好在高父高母正为了高素素的事情担忧并没有歇息,正好将人给迎了进来。
高素素看到她的一瞬间,连忙跪在了地上,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县令夫人,先前我不知晓你的身份,只求你原谅我的无心之失,救救旁人吧。”
“是啊,县令夫人,不知者无罪,还请您放过我家素素吧。”高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开口为了自己的女儿求情。
哪怕赵穗穗在这个腐朽的时代待了这么多年,也不习惯这种随意跪拜的陋习——不光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也是有的。
她立刻将人给扶了起来:“你们没有得罪我,何来原谅一说?”
“素素,你先前所说我都已经晓得,也与县令筹谋,只是我想问你,你可还记得自己到底被拐去了哪里,又是怎么回来的,还记不记得路?”
高素素摇摇头。
她昨日夜里头凭着记忆在回来的路上面走了一圈,并不是原先的路:“当日村里送来了新的女子,场面混乱,我们十数人便想着趁乱逃出去,却没想到跑了没多
远就被他们给逮住了,其余的姐妹拼死保护我,这才让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我这一路并不敢走大路,只敢走大路附近的小路,晚上赶路,白天就坐在草堆里头睡觉,要是遇到有人追赶就往树林里头躲,这才没有被人逮到。”
“至于逃出来的路,我已经记不清了。”
赵穗穗点点头。
她注意到高素素再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眶,可见心里头是牵挂着那些人的。
她忍不住心疼,上前将人紧紧的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甚至还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救出他们的,我和县令也一定会尽快就出背后的真凶。”
高素素听到这句话紧紧的将她也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赵穗穗叹了一口气。
如今还不能高兴的太早。
“素素,既然你是那个唯一一个逃出来的,那么松兰县里的主谋肯定会对待你的存在,为了让你活命,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演一场戏——”赵穗穗盯着她的眼睛,“只要你离开家门口,便要做出一副痴傻的模样,不管谁来问你什么,你都要咬定不知道,不记得了,只有这样你才能
够有一丝生机。”
“高大娘,我晓得你们对松兰县是有感情的,如果有可能,还是应该尽早离开这里,一路往北,前往流芳县,那里的县令一定会庇护你们的。”
“而且,不管谁是这个幕后主谋,都不可能把手伸出松兰县。”
高母既然也是这个意思,不光光是为了躲避仇敌,更是为了让高素素能够远离这个伤心的地方。
却不料,高素素摇了摇头:“娘,我不走,我要待在这里,我要亲眼看见她们回来才能放心。”
“我愿意装得痴傻,爹,娘,我们不走。”
高父高母面面相觑。
他们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尽快走出这个阴影的,可既然她心存善念,那他们当然也要支持。
日出雾露馀,青松如膏沐。
赵穗穗难得理清了自己的头绪,故而也睡了个好觉,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不过才睁开眼,前头衙门就传来了消息——白芷招了。
她连忙将自己给收拾好,赶到了前面去。
这些日子,张侬为了让白芷开口,用了不少的办法,眼下添了乌青,正好配得上无庸县令的名号。
而跪在大堂里头的白芷已经命悬一线:
“自从上次县令夫人将那个什么香水交给我之后,我便用了它去勾引黄恪,后来干脆连手帕都送给了他,至于那个帕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柳家姐姐消失的地方,我是真的不知情。”
赵穗穗一直都在留意她的动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故而对着张侬点了点头。
她说的都是真的。
张侬却并没有应答她的话,反而是满含爱意的看着赵穗穗:“娘子,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问她的,要是没有咱们便将她给……”
他说着还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穗穗看着他这副模样,险些就憋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却也晓得白芷在下,只能故作正色:“白芷,我且问你,你家少夫人是何时进府的,进府前,你家少爷又与谁有过来往?”
白芷突然抬起头来看她,不由得苦笑:“你第一次问我关于少夫人事情的时候,我还当真以为你是为了接近她,直到今日我才想明白,你分明就是怀疑我家少妇人是拐卖妇女孩童的人。”
这话让赵穗穗一愣。
就在他们以为白芷要继续硬骨头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她的话。
“县令夫人,我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