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良晓得钱家财大气粗,又在流芳县待了这么多年,认识的人脉自然是要周掌柜多上好几倍的,只是,自己人微言轻,又是刚刚成为钱家的女婿,还不甚了解钱家的人脉,自然得靠钱多多来解决这个问题。
钱多多原本担忧的脸,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她自然晓得有一门穷亲戚,事多也杂,倘若当真有她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她也自然愿意帮上一把。
只是对于陈书良口中的这件事情,她也有所耳闻,被抓走的那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赵穗穗的堂姐,再想想先前的传言,她自然不免多想起来。
“多多?”陈书良见她迟迟没有说话,连忙又问了一嘴。
钱多多是连一个嘴角都扯不起来了。
她看着陈书良眼中的期盼,却始终没法子直接答应下来,她得去打探清楚才行,看看陈书良今日所求到底是为了什么。
故而,她尴尬一笑,搪塞道:“这事儿我得去问问哥哥才行……他与香满楼的周掌柜到底也是旧识,总不好得罪了他去。”
“好。”陈书良明显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连忙答应了下来,便转头又去假模假样的
温书。
虽说他已经中了秀才,不过钱家对他寄予厚望,更是希望能通过他脱离了这个商籍。
眼瞅着三年一度的乡试就在眼前,陈书良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往常钱多多都会陪在他身边同着一起念上两句,可今日她魂不守舍,竟是连坐都没坐下,直接出了府来。
她并不晓得赵穗穗买的宅子在哪里,却知道赵穗穗在哪里买下了铺面,干脆就直奔那个铺面来。
彼时的赵穗穗才经受了赵一穷和高氏的胡闹,心里掏宛如惊弓之鸟,看到钱多多钱来,便下意识的想关上铺门。
不过她转头一想,如今自己还未正式开业,上前能够瞧见人来便关上门,可等过两日自己正式开业以后,总不能将所有的食客都关在门外头,想到这里,她便鼓起勇气主动迎了上去。
“钱姑娘还真是稀客。”赵穗穗这些日子并没有听到陈书良的事情,还以为是他开了窍,知道做人事了。
只是如今看到钱多多来,心里头还是不免犯起了嘀咕,生怕是陈书良在背后又念叨了什么。
有了上次的谈话,钱多多如今并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发难:“我记
得穗穗姑娘前些日子说,对我家夫君并没有什么好感,怎么现如今又为了自家堂姐的事情求上门去呢?”
“什么堂姐?什么求上门去?”赵穗穗听得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去寻过陈书良。
钱多多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怒气和不满:“你也不用再同我装糊涂,书良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是为着同村的情谊,依我看分明就是你这个小妖精去同他说了什么,我们全家的确是有些身份地位,可也不是谁的忙都会帮的,我看你还是歇了这个念头吧。”
“如此甚好。”赵穗穗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却也知道陈书良有意将赵金花给放出来,这一下子分明就是明晃晃的要给自己添乱,要是因着钱多多误会了什么,反而不去帮这个忙,她也懒得解释,左右对她而言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只是她这个反应反而引起了钱多多的疑虑,还没等她想个清楚明白,赵二水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猛的一推。
他小小的身子张开双臂护在赵穗穗的面前,凶神恶煞:“我大姐姐才不会求人去救那个赵金花呢,她就
是个坏人,她害得我家够惨了,就该好好的偿还才行。”
钱多多虽然是大福村的媳妇儿,却不知道村里的你来我往,如今听赵二水这么一说,也知道赵穗穗和赵金花之间是有什么矛盾的,既然这样,那陈书良开口求情,自然不是为着赵穗穗。
说不定反而正是因为厌恶赵穗穗,才想着将人放出来给她添些麻烦。
“二水,别闹。”赵穗穗蹙了蹙眉头,轻轻呵斥了一句,转头便把赵二水护在了自己的身后,“钱姑娘,我那大伯和大娘也是来求了我两次,我却晓得恶有恶报这回事,并没有开口答应,自然也不会求到陈书良那里去,何况我与周掌柜的交情并非一朝一夕,我与其去求他还不如直接去求中周掌柜呢,你倒不如好好去问的清楚是不是他动了什么歪心思。”
她原本不想将这件事情说的如此清楚,只是赵二水突然冲了出来,她生怕钱多多找不了自己的麻烦而去找他的麻烦。
钱多多点点头。
她也算是想了个明白,这事儿跟赵穗穗没什么关系。
虽说她也知道恶有恶报这件事,不过既然自己夫君求了自己来,她
自然不会驳他的情面。
于是钱多多离开赵穗穗的铺面以后,便转头去求了自家兄长帮忙。
也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周掌柜便匆匆来告知赵穗穗,赵金花被无罪释放了。
彼时赵金花十分狼狈的回了大福村,心里头实在愤恨不已,只是她才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自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金花你别生气,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咱们迟早是有报仇的机会。”高氏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瞅着瘦了一大圈,心里头心疼不已,恨不得将赵穗穗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只是转头一想,她那祖宗十八代自然也是自家的祖宗。
赵金花哪里还吃得下,伸手便将筷子狠狠的掷在了地上。
她站起身来狠狠的大骂一通:“她赵穗穗是个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野种生的女儿,还想成什么大器,我看她日后定将赔的叫我那个好二叔砸锅卖铁才是。”
“是是是,她能有什么出息,咱们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就成。”高氏虽然也一脸怒火却不敢再轻易闹上门去,生怕惹得张侬真的动起手来,她突然想起什么,连声问道,“金花,你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