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叔是亲眼看见夏氏对赵小春的疼爱的,再加上赵穗穗和赵小春那可是多年的交情,恨不得整天黏在一块,等他把人扔过去,回头去上门去要人,怎么也能坑点银子出来。
他说干就干,趁着夜深人静就把赵小春扔在了赵二白家门口。
彼时的赵穗穗正跟张侬躺在院子里头看星星,只听见外头有鬼鬼祟祟的声音,还没看清来人,一个黑影就又溜走了。
原本就警惕的张侬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冲了出去,可外头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只有躺在地上的一个赵小春。
张侬皱了皱眉头,朝着院子里头喊:“穗穗,你快过来看。”
赵穗穗原本正打算走到屋子里头去,省得给张侬添乱,没想到他却主动开口叫了自己,连忙冲了过去。
“怎么了?”她站定在门口,定睛一瞧,你看倒在地上的是赵小春,瞳孔立马放大,“小春!?”
张侬站在一旁并没有蹲下身去,他仔细的观察着赵小春的模样,悠悠开口:“她这是被打的。”
“又是她那个二叔!”
全村人就没有一个不知道赵二叔是个滥赌成瘾,还经常动手打人
的。
赵穗穗赶紧连同张侬将人先抬到了屋子里头,跟夏氏和赵二白说清楚了原委,就听到了她们两个人的叹息声。
“这丫头也是命苦。”夏氏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赵小春和赵穗穗同赵麦麦的年岁差不多,每次看到她那副悲惨的模样,夏氏就忍不住联想到赵穗穗和赵麦麦,生怕自己哪日死了,她们两个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向赵二白:“既然她那个二叔把她扔在这里,说不定就是准备不要她了,咱们把她收留了吧。”
她们既然连张侬这么个无亲无故的人都能收养,更别提收养赵小春了。
“都听你的。”赵二白连忙附和着。
自打赵二白醒过来以后,整个人就宛如新生,他晓得自己从前为了赵老太太忽略了夏氏,心里头万般自责,故而,这些日子他对赵氏就没有不依的。
赵穗穗也是这么个意思。
她晓得赵小春的日子有多难过,留在她二叔家,保不齐哪日就没了性命,还不如离了的好。
不过,只要她留在大福村,难免跟赵二叔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不定还免不了毒打。
想到这里,她
连忙开了口:“既然这样,不如让她跟着我到流芳县去,省得再让他二叔看见。”
夏氏连忙摇了摇头,她原本想着大花过去能好好养胎,没想到高氏还是找了过去,这下子不但大花不能好好养胎,就连赵穗穗都不能清闲着。
要是再加一个赵小春,她实在是怕赵穗穗会吃不消。
“不行,不行,你一个月才有多少月银,怎么养得了这么多人,就让小春待在家里就行。”夏氏连忙阻止了她。
赵穗穗早就将这些考虑进去了,不过现如今她还是能负担得起:“娘,你放心,麦麦已经到糕点铺子去做零工了,也能贴补一点,张侬现在也写了字画谋生,大花和二水又不出门,哪里花得了多少银子,就别让她在这为难了。”
夏氏听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知道赵小春要是留在大福村,一定会担心影响到自家,更怕赵二叔找上门来。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等将赵小春安顿好,张侬破天荒的将赵穗穗给喊了出来。
他面色凝重,看得赵穗穗有些心慌。
赵穗穗连忙扯出一个哭笑来:“你怎么这般看着我,难道
是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穗穗,你不该留下她的。”张侬知道她的心善,可这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些。
偏偏被赵二叔毒打一场的赵小春就倒在了自家的门口,要不是故意为之,他是不会相信的。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担心赵二叔以后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赵穗穗虽然知道张侬的好意,可她实在不忍心丢下赵小春:“我不能丢下她。”
张侬早就知道她不可能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事到如今,除了支持也没什么好的法子。
他又细细的跟赵穗穗叮嘱了两句,看着她额上的发丝落了下来,忍不住上手替她将发丝挽到了而后。
他粗糙的手掌抚摸过赵穗穗的脸颊,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赵穗穗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顿了顿,瞬间红了脸,匆匆忙忙的逃离了院子。
等她的背抵在自己屋的木门上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
赵穗穗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这些年虽然是个社恐,却也是在街坊四邻的张罗下阅男无数,任他们花招百出,都不曾让自己动心,可张侬这小小的动作怎么就叫自己红了脸。
她实在
是想不明白。
与此同时,院子里头的张侬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还保持这方才的姿势,直到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他才收回了手。
他轻轻捻了捻自己的手指头,上头还有赵穗穗脸颊的余温。
日头到底还是升起来了,赵穗穗昨夜翻来覆去的都不曾睡着,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还没打多会的瞌睡,就听到了外头的鸡叫声,便又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被眼前的赵小春给吓了一大跳。
赵小春正盯着她的脸,听到她大叫一声,也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穗穗,你这是做什么?”
“你才是要做什么?怎么一直盯着我?”赵穗穗缓过神来,看着她脸上的伤口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被赵穗穗盯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还有些疼。
等赵小春被痛楚拉回了思绪,这才连忙开口:“我也不想盯着你的,可是你一直在说梦话,什么这么大岁数还该找个对象了,一会又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穗穗,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有些听不懂赵穗穗的一些话,干脆就忽略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