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许是走走停停的缘故。
云锦姝用了整整三个月。
信中他们大多都分享些日常,但是两人心照不宣,离鹜不敢问出那句话,而云锦姝也不愿挑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层束缚。
两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试图靠近对方。
却又害怕对依旧对过去耿耿于怀。
其中。
离鹜的害怕与恐惧占了大多数。
他知道,前两世对云锦姝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她那样性子的人,或许可以理解他的做法,却是很难再将心给他,他们之间,或许真的只能止步于朋友之上,恋
人未满。
看透了一切凡尘的离鹜信中也是仓惶疲惫的紧。
自从五个月前,他在最后一封信的末尾写到:吾甚念锦儿,望相见,恐相见,望携手一生,恐锦儿心生怨怼,空叹恨吾余生。
他表明了自己的情意。
其实一直以来,他几乎都未隐藏过自己对云锦姝的爱意。
只是如此明晃晃的将情意跃然于纸上,信中总是有些彷徨不安的,而在那最后一封信发出之后,竟再也没有收到回信。
离鹜彷徨之余,只觉得失落绝望。
两世。
她的死皆与自己脱不了关系,他如何再敢奢求她心中有
他?如何再敢奢求那一切都不曾发生?
离若瑜也是察觉到了父亲的失落与悲伤。
父亲越发的喜欢一人独处的时光。
离若瑜便干脆将离大堰朝不足百里,经常用来围猎的后山腾空,专门让离鹜住了进去,离鹜拒绝了所有人的服侍,他又将好不容易生出来的黑发重新剃光,换上灰色僧袍,那张美得没有半点缺陷的俊容还是让人容易一眼沉沦。
因为盼不到回信。
所以离鹜似乎从云端一下跌落谷底。
眼底无欲无求。
福星不忍,在离鹜进山之前曾劝解道:“阿父,再等等,或许娘亲只是
在思忖,你总是要给她考虑的时间。”
“你不懂,我了解锦儿,她若是有所迟疑,定是这段感情让她摇摆不定,我知晓她最后的选择,便到此为止吧,她余生想要安稳,我便不能再去打扰。”这是他能为锦儿最后做的一件事了。
福星气得恼怒,用手肘捅了捅离若瑜。
离若瑜道:“阿父,你放心的去吧,若是阿娘有消息,我会让人来通知你的。”
福星语塞。
两个直男。
好女怕缠男。
这两个一个比一个蠢,平时处理政事,用兵如神,恍若诸葛再世,怎么在感情方面,一个比一个还
要迟钝憨蠢?
离鹜落发为僧,满脸落寞的去了京城围猎的后山。
他清心寡欲,长伴青灯古佛。
只是面上虽坦然,可心中却始终安定不下来。
山脚下不少百姓曾说,山中来了个绝美和尚,自从那和尚来了之后,后山便开始封锁了,再也不允许一人进山。
都说那绝美和尚为佛子。
进山。
是为了祈求苍生平安。
可只有在佛前的离鹜知道,他每步每求,都有着云锦姝三字。
此生与锦儿携手无望。
便让他为其日日诵经,赎罪之时,也为她祈福求愿,保她余生无病无灾,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