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利刃收起。
然后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扫过在场的侍候的嬷嬷和宫女。
最后提着抽出的佩剑走向云知意。
他们二人关于前世的记忆都已经被抹得干净,可今世,阿娘是如何待他们的,且阿娘死的时候发生过什么,这些记忆却没有被消除。
因其体内流着着凤凰与阿修罗的血,所以墨无心在进行记忆消除之时,对他们并没有完全起作用。
离若瑜一步一步走向云知意。
然后抬手。
“哥哥,嬷嬷和晓云也是受了那宫人蛊惑,她们从始至终,都未曾对我动过其它心思。”
云知意秉承着天底下最大的善意,不以恶意揣测任何人。
她便是善良美好的化名词。
可离若瑜与妹妹不一样,他的佩剑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将那嬷嬷与伺候的宫女喉咙划破,她们瞪大着眼睛,眼里都是不甘,死不瞑目。
离若瑜将佩剑收回剑鞘。
眼神依旧冷得让人难以接近。
“妹妹,我答应过阿娘会照顾好你,你可以保持着最初的善良,其余的路,由哥哥来帮你走。”
离若瑜厌恶的吩咐人将长公主府中的这几具尸体拖了下去。
“扔到乱葬岗。”让那
个野狗分而食之。
云知意脸上露出恻隐之心。
离若瑜看出来了,他耐心道:“芋头,这个世间多是冷酷无情的,阿娘是多么善良的人,可最后不也被那些人逼着上了圣坛吗?”
云知意诧异抬头。
她一直都以为,这些记忆,只有她有,她还以为……这些都是她的臆想,是只出现在她梦境之中情节。
没想到哥哥竟然也有这段记忆。
“芋头,阿娘是为了他们而死,为了天下而死,她爱万民,爱苍生,她死的时候不曾亏欠这世间任何一人,他们理当供奉她,敬爱她,我决不允许世间任何一人诋毁阿娘,只要发生,我不问过错,不问过程,一律杀无赦。”
说罢。
离若瑜又看向不远处的几具尸体。
眸中的阴寒更甚。
“她们几人,身为长公主府的嬷嬷与宫人,是最接近皇权中心的地方,她们更应对阿娘带有敬畏之心,且这嬷嬷还承担着教导你的责任,可在面对那肮脏贼人往昔日贤名皇后身后泼脏水时,她们要做的,可不是简单的反驳,且方才到最后,她们眸中闪过了贪欲,这样的人,更不配待在长公主府。”
离若瑜离去的时候。
他的
衣摆之上还沾染着鲜血。
小小年纪。
杀戮心便如此之重。
而后短短几年里,他竟凭着独有的弑杀心性安稳的坐上了大堰朝皇位,云知意作为长公主,是最为聪慧的谋士,他们两人配合着,从孩童到少年这段时间,大堰朝经历了无数的变革,最后太平盛世,举世清明。
而满朝文武,都对座上的离若瑜满是敬畏害怕。
朝中上下,包括野坊民间,再无人敢诋毁去世的皇太后与东方辰半句话。
他们见过无数人死于一时口争。
圣上是个好皇帝,却不是个贤明心软的人。
他们唯一忌惮的,应当便是已经去世的皇太后。
其实许多人不解,皇后死的那年,这一双孩子还小,可他们为何会对先皇后有那样深的感情,却在往后漫长的日子里,再无一人能替代先皇后在他们心里的位置?
离若瑜成了皇帝之后。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坐稳皇位,培养势力。
又用了三年的时间肃清朝野,贪官奸臣。
最后一年,他在离鹜的房间中翻出了一幅山河图,山河图中所描绘的江山版图,极为壮大,是当初离鹜四处攻打边疆之时所绘出的山河图。
而如今。
大堰朝的板块已经扩充了许多。
可在偌大的山河图之上,他们所占据的,不过就是冰山一隅。
自那晚之后。
离若瑜仿佛找到了新的存在意义。
他连夜召回了南疆王凌羽。
彼时凌羽年龄五十左右,还是壮年,跟着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其妻子何凤玲,他们已经育有一子三女,以往肃杀风流的凌羽在对何凤玲倾心之后,收敛了所有的脾气,在南疆,多被身边近卫取笑,说他是“妻管严”。
离若瑜也只是听说过舅外公以往的风流韵事,他只当这近几年的所传回来的故事都是谣言。
可如今见着凌羽连进宫都要带着妻儿,离若瑜为凌羽特地准备了接风宴,还根据传闻中年少时凌羽的喜好准备了许多他喜欢的桃花醉,可在宴席之上,凌羽举杯敬了离若瑜与云知意一杯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酒杯。
他倒是也想碰,可每当这时。
就会有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往他身边侧了侧。
声音不大,只够他们两人听到。
“你要是碰了酒,就不能碰我了。”
凌羽一怔。
随后不管何人在劝说,都义正言辞的摇头拒绝。
何凤玲抱着孩子,在一旁笑
得温柔。
凌羽在外是肃杀英明的南疆王,可在家,却是十分惧内,他与何凤玲说话的时候,极近温柔,且在与何凤玲成亲之后,没有其允许,更是滴酒不沾。
且促成这桩凌羽与何凤玲这桩婚事的,还是凌双双。
如今凌双双也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凌羽其实只是明面上的南疆王,许多政务要是,都由何凤玲与凌双双打点。
凌双双与何凤玲看起来不像是母女,更像是知己姐妹。
离若瑜见到如此的舅外公,便只能叹了一口气。
所谓空穴不来风,原来那些南疆的那些谣言,竟都是真的。
凌羽心情很好,他到了此地,就可彻底放开心性,不管南疆之政务要事,本以为可以逍遥些时日的,没想到这一次,却被自己的这两个外孙算计得干干净净。
等凌羽带着夫人和孩子游玩一番,再回到宫里与离若瑜和云知意告别的时候。
皇宫里已是空无一人。
在他身侧的何凤玲此时掏出了一面圣旨。
看完内容,凌羽呆滞在原地,最后只能爆发出一声无能怒吼,被无它法,他被留在了皇宫之中。
不是幽禁。
而是迫不得已,权衡利弊之下必须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