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正正的古屋。
家具木制品一应俱全,可称低奢华贵。
就连梨木大床旁的床帘用的也是上等云锦。
凤芜醒来,便发现自己深处于类似“金丝笼”的屋子里。
她起身。
浑身就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是铁链撞击之下的金属之声。
凤芜低下头,看到那双足足腕之上所系着的两条细长的玄铁铁链之后,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不过就是囚禁罢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她的意料之中。
墨无心这一日并没有回来,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她浑身的凤凰之力全部锁住,此刻的她,俨如一个普通人。
凤芜并没有惊慌失措。
在她下床之后没多久,外面立马就有婢子赶到,来亲自服侍她。
铁链长度有限,她出不了这间屋子。
“姑娘,你还是莫要乱走动了,您想吃什么都可告诉奴婢,奴婢都会为你备好。”
凤芜下了床,也没有穿鞋。
就那么赤足走在地面上。
魔界与阳光接触的本来就少,地面大多都是阴暗潮湿的,她双脚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一股寒意由交地直直的钻入了她的识海深处,让她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婢子见了。
像是吓破了胆一般的连忙跪在地上。
“姑娘,奴婢给你穿鞋,您千万不要虐待了自己啊。”
凤芜俯下身,低下头。
然后用手轻轻的将婢子扶了起来。
婢子自然不敢动,凤芜便也随着一屁股坐了下来。
罢了。
在这被当做金丝雀一般的囚禁着,周围也没什么人,她何必顾忌着自己的形象呢?
“小妹妹,你帮我去找墨无心好不好?”
婢子抬头。
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美了,她对着自己笑,可那笑容,就连身为婢子的她都能看出来含了几分苦楚。
姑娘想见尊主?
那怎么能够呢?
她们亲耳听到尊主说过他是如何厌恶姑娘,还说若是没有要事,除非她死了,要不然都不要用她的事来烦他。
可尊主也实在是个奇怪的人。
他明明那般恨姑娘。
却又将魔界最好的大夫都找来了此处,以防姑娘不测。
尊主还将她们找来,说若是姑娘少了一根头发,便要她们跟着陪葬。
她们身为婢子,实在是想不通尊主为何所说所做之事会如此的前后矛盾?
“姑娘,你莫要为难奴婢,奴婢不敢的。”
凤芜一想也是,索性她现在也施展不出什么灵术,便随
意吩咐敷衍了几句,就让婢子出门了。
白日里。
婢子进来送饭。
凤芜还是光着脚坐在地上,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晚上婢子再来。
中午的饭凤芜丝毫没动,她还是就坐在自己白日里所坐的那个位置,定定的看着一个地方。
婢子惊慌失措。
凤芜在这时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婢子道:“小妹妹,你能不能来扶一扶我,我腿麻了,起不来。”
原来姑娘不是想寻短见啊。
婢子松了一口气。
将凤芜扶到檀香木的饭桌之上。
白日里的饭菜已然凉了,婢子便将白日里的饭菜都收走,而后将晚上热腾腾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之上。
“小妹妹,你在这里看着我吃不下,你先出去吧。”
“可是姑娘,奴婢……”
凤芜秀眉一蹙,佯装生气。
“可是什么?是墨无心与你说了,让你不能听我的话是吗?”
“奴婢不敢。”尊主可是特意交待了,要她们尽心尽力的服侍好姑娘,一切尽听姑娘的吩咐。
在凤芜的要求之下。
婢子出了门,魔界夜里的风很凉,她怕凤芜着凉,还特地给凤芜加了一床厚被,出门之后还将门轻轻带上。
倒是个贴心的小丫头。
凤芜看着婢子离去,那强装的笑容也终于是消散在脸庞之上。
她起身。
推开屋子的后窗。
将饭菜尽数的倒在了后窗的一棵桂花树脚下。
这里地质疏松,周围应该是有蚁洞的,不消一晚,这些饭菜就能尽数消失了。
凤芜又坐回了原来冰凉的地板上。
翌日。
婢子来给凤芜洗漱了。
见到饭菜都有动了一些之后脸上带了一些笑意,可一回头便见到凤芜站在她身后,她还是光着脚,不愿意穿鞋子。
“这玩意儿硌脚,穿上鞋反而不好走动。”凤芜对着婢子解释。
婢子低眸。
连声说道:“姑娘不用像奴婢解释的。”
凤芜不是在对婢子解释,这些话,应该都会传到该传的人耳朵里。
白日里。
凤芜还是没吃饭,光着脚在地上走得兴起。
婢子怎么说都没有用。
傍晚的时候,便有人送来了一双木鞋,那木鞋做工精致,刚好是凤芜的尺码,可凤芜只是看了一眼,便将它放在一旁,她还是没有穿那木鞋。
婢子来送饭的时候,凤芜还是对她笑。
“小妹妹,你能不能让墨无心来见一见我?”
婢子还是叹气,而后摇头。
凤芜笑着说。
“没关
系的,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然后还是老样子,她又将晚上的饭菜倒在了桂花树之下。
只是三日。
婢子便已然不敢离开凤芜半步了。
“姑娘,你不肯吃饭,也不愿睡觉,尊主若是知道了,奴婢就活不了了。”
凤芜双眼之下已然有了乌青。
那是许久不睡所产生的黑眼圈。
她的脸色也极为苍白。
就像是冬日里早就已经飘零殆尽的一棵柳树,摇曳于寒风之中,仿佛随时都会失去生气。
“小妹妹,墨无心还是不愿来看我吗?”
婢子的身份不一般。
早在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凤芜便明白了,她身上有着墨无心的玉兰香味,墨无心身上的玉兰香味道很淡,若不是在一室之中待的时间太长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沾染上的,婢子日日都能见到墨无心。
所以凤芜做这些事,也不过是想让墨无心知道她的决心罢了。
“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尊主不愿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迫得了他的。”
凤芜只是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她转过头。
透过打开的大门,隐隐的能窥到地上的银霜。
“我总是会见到他的。”
这话不是盲目的等待,而是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