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空畔再度发了话。
“尊主，小师妹之前服下的是凤凰泪。”
墨无心眸中有疑惑闪过。
空畔继续道：“凤凰泪可抹去相关记忆，忘记她所想忘记之事。”
但是。
这只是表象。
空畔依然唤凤芜为小师妹，因为身份不同，他当初要杀凤芜也是逼不得已，其实空畔在作为容昊留在长流山之时，他与凤芜相处的时间也不少，他也凤芜之间也是有感情基础的，凤芜为人如何，空畔心中清楚。
“所以呢？”墨无心的声音已然有着不悦。
空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凤凰泪其实让她本人忘却的，都是挚爱之人，她爱得越深，便越是记不起该人。”
……
墨无心离开了。
他没有让魔兵卫队追随，而是独自一人走在小路之上。
空畔所言。
一字一字的刺在他心里。
他活了千年有余，尝尽了世间苦寒，唯独在凤芜到来之后感觉到了世间温暖，她就像照入深渊巨壑的一道光线，给沉溺于黑暗之中的他带来了光明，可那光明转瞬即逝，他好像刚触摸到，感受到它的温暖，他还来不及拥有这份“光明”，“光明”却毅然决然的舍弃他而去。
墨无心一人在小道之上走了许久许久。
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内心有多挣扎，他识海之中的谋划反复思量。
最后他站定脚步。
不管如何。
她最后还是舍弃了他。
无论之前的情真意切多么难忘，她在记起一切之后，那斩魔剑还是分毫不差的刺入了他胸膛之中，她对他，应该再无怜悯和爱意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墨无心颓废坐在地上。
对了。
她那日与赵怀远已然成亲了。
现如今。
她该是六界唯一的上神夫人。
那样的殊荣，她若是不愿，又有谁能够强迫得了她？
“什么情深义重，到底也只是黄粱一梦。”
墨无心脸上讥讽的笑容越发的深。
眸中生出了浓浓的阴鸷与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就他一个人还在泥沼里久久挣扎不得挣脱？凭什么他在痛失所爱之后还要蜗居与此，凭什么她爱天下苍生，却不肯看他一眼。
凭什么一直以来……
他都是要被舍弃的那一个？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即是如此，他为何要顾念当初所言所行？
她已然背弃了要永远陪着他的诺言，他又何必苦守原地。
他是墨无心，是阿修罗尊者，就当是这世间唯一的主宰，他有何不能得？
魔界风起云涌。
狂风大作之际，海浪翻涌。
变天了。
风雨欲来山欲摧。
修真界。
凤芜正在擦拭灵器宝剑，忽而手一顿，灵剑划破手指，血珠子立马涌了出来，凤芜皱眉，看着血珠子滴在身下地板上，像是开出一朵艳丽的血之花。
她心中有着浓浓不好的预感。
外面的风越发大了。
它将门窗吹得嗦嗦作响。
门窗到底是没抵住这狂风的“攻击”，一下打开之际，屋中的不少书本被吹得七零八落。
凤芜起身走到窗前，刚想关窗，却忽见窗外站着一道月牙白的身影。
她心中一动。
那人已然转过身。
“芜儿，我来看看你，夜里风大，天象显示，今晚必定是风雨大作，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你小时候最害怕雷雨天气了，我来接你回行宫。”
小行宫早就已经建好了。
可过了这么多年了。
凤芜要么住在青云小筑，要么就在秘阁之中钻研古籍，要么就在云顶台之上修炼功法。
她的所有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她很早之前去过一次小行宫，却也没有进去，只是隔着远远地观望了一眼，便一声不发的回到了青云小筑。
赵怀远声音刚落。
凤芜凑近了些，这才发现赵怀远的后背之处已然被雨水淋湿。
她上前将门窗关上。
赵怀远在窗外面如死灰。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如此。
下一刻。
旁边的秘阁大门打开。
凤芜在门旁道：“子期，你先进来将衣服换了吧，担心着凉。”
心中升起暖意。
赵怀远快步走进秘阁之中。
秘阁之后有个屏风，屏风之后有张小船，凤芜从混沌空间之中取出了一套适合赵怀远身段的衣服，赵怀远结果衣服，便到了后方，将衣服换好之后，这才从屏风之后走出。
“芜儿，这衣服，竟是刚刚好。”
凤芜抬眸。
只一眼便愣在原地。
眸中浮现出惊艳与讶异，这衣裳，是她在绣衣阁的时候所制，身形所长，参照的都是……
倒是没想到，大师兄穿起来竟然也是格外合体。
赵怀远没有注意到凤芜眸中的讶异，他此时心中颇为高兴，在他看来，凤芜竟然备着他的衣裳，这个发现认知让他十分受用。
而且方才小师妹看他的眼神，他感觉到了爱意涌动。
心情雀跃欢快了许多。
“轰隆隆——轰隆隆——”
先是闪电划过。
随后震耳欲聋的雷声在一旁响起。
几乎是出于本能，赵怀远三步做两步的跑向凤芜，将她拥在怀中。
“小师妹不怕，有大师兄在，大师兄会保护你的，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