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人的相处，又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待墨无心走后。
林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她拍着胸口，震惊余惧未消。
“吓死我了，现在的魔尊，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木讷懵懂的少年阿影了，小阿芜，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对他了。”
林茹本来想着见面，他们就算不如之前那般亲近，也定不会像刚刚那样惧怕得要死。
墨无心随便一个眼神。
林茹便会被骇得不敢抬头。
如此王者威压，也难怪如今魔界之人只要提起魔尊便会胆颤不已。
“我也不想这般。”
凤芜其实更为心痛，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但在此地，她唯一担心之人便是林茹姐，她害怕自己走后林茹姐会被墨无心针对，所以方才情急之下，才会说出那般阴阳怪气的话来。
是她口不择言。
她当时脑袋一片空白，能顾虑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太少。
看到凤芜这模样。
林茹才道：“你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要是你阿父……”
“林茹姐，不一样的。”
凤芜制止了林茹继续说下去。
她低头看向小璟彧，蹲下身来，温柔的抚摸这小璟彧的头。
“璟彧，以后若是姨姨不在你们身边，你一定要记得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娘亲，好吗？”
小男孩虽然不懂凤芜在说什么，却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姨姨，你放心吧。”
在魔域的这些天，璟彧玩得十分开心，林茹与凤芜待的时间也长了许多。
看着以前那天真爱笑，无忧无虑的少女变成了现在多愁善感，满脸愁绪的模样，林茹只觉得心疼，小阿芜成长了，懂事了，也变得不爱笑了。
墨无心还是每天晚上都会到凤芜的未央宫来与其用膳。
凤芜也会在墨无心一人独坐书房良久之时熬上一晚羹汤送去。
林茹每次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得感叹。
“你们可能没去过人界，我年轻之时在人界住过几十年，有过一个人界的丈夫，在那里啊，夫妻之间便是如此过日子的。”
凤芜手一颤。
夫妻？
“几十年，能培育出什么真实的感情。”
林茹听完这话。
却是缓缓摇头。
她是过来人，在感情这方面，她比小阿芜要了解得多。
“在人界，对于人来说，他们一生当中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十年懵懂，十年成长，十年奋斗，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和妻儿一同度过，他们的寿命虽短，时间虽少，却是比我们魔界和你们修真界不知道充实了多少倍，小小的世界之中，只有着彼此，找到相依偎，相知的另外一半，那便是人生之中最大的幸事了。”
凤芜放下手中的东西。
对所谓的人界也来了兴趣。
他们长流山以前也会从人界挑选出灵根极好的弟子上山培养，可她还从未到过人间，每次也都听过那些师兄姐们说人间是如此如何美好，小吃遍地，鲜花漫山，那里的人们朴实善良，勤劳勇敢。
“林茹姐，你与我好好说说成不？”
林茹叹了一口气。
眼神看向远方，整个人的表情也变得再度憧憬向往起来。
她将人界出生之后大概都要经历的事情一一的说给凤芜听，凤芜一边研磨着手中的药草，一边听林茹姐讲的津津有味，林茹讲到她与丈夫初次见面时的羞涩，又讲到了其丈夫娶到她时的惊喜与爱护，说他们相互挟持，度过了平淡却又幸福的一生。
男耕田，女纺织。
落日余晖。
林茹会做上三两小菜等着丈夫回来。
凤芜没想到。
林茹姐那样的海上霸主，竟然也愿意为了一个人间男子洗手作羹汤。
“在人界与我丈夫相处的那段时间，虽只是昙花一现，可每次回忆起来，却足够我在这漫长的一生之中咀嚼回味了，小阿芜，你不知道，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事，它会改变一个人的看法，会将你送上天堂，也可能将你打入地狱。”
凤芜如今情窦未完全开窍。
对于林茹的这话也只是似懂非懂。
只是，林茹姐方才所描绘的人间事情，她也多了一丝向往。
夜晚。
凤芜躺在床上。
闭上双眸，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若是……若是她与阿影都只是人界的普通人，他们没有身份禁锢，也没有什么两界使命，那么他们会不会也像林茹姐与她丈夫那般相知相惜。
短暂几十年，便是一生。
这样的话，应当也不会留太多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