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凤芜想不通。
一向温和的爹爹怎么出了一趟门回来就变得这么凶。
以前都是她顶上三五句，爹爹才会拾起鞭子来揍她。
今日不过才一句，爹爹就将她揍得这么惨，平时都是她撒个娇服个软，爹爹就会心疼的抱着她认错。
这次硬是将凤芜打得跳脚，任凭她说些什么也无济于事。
直到娆寐上仙到了，爹爹的气都还没有消。
凤芜躲在娆寐上仙的怀里，这时其他上仙也赶来了四五位。
他们看到凤芜满身的伤痕，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阿芜，怎么样了？”
凤芜低着头，咬着唇不愿说话。
“云奕上仙，阿芜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好好与她说，你这才从妖坊回来第一天，怎么就对小丫头动了鞭子？”
长珩上仙也站了出来，指责云奕下手太重。
云奕将鞭子一扔。
“凤芜都一千三百岁了，可她如今，却连凤凰最基本的飞翔都不会，长珩上仙，你可知如今人界又被分成了多少板块？鬼市里的恶鬼四处逃窜，它们将人界圈地为牢，将他们当成所谓的药人培养，专门用来供他们吸取元灵。”
“凤凰一族向来以守护苍生为己任，若是凤芜再这般无用下去，只怕远古上神预言的那场大劫，我们谁都躲不过去。”
上仙们接连沉默了。
凤芜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那个预言，他们就总是露出这样一副神情来。
“凤芜是未来的凤星娘娘，星罗棋布，她是唯一能够制衡魔域鬼市妖坊之人，可是你们看……”
上仙们将目光投向凤芜。
而后接连摇了摇头。
也不知预言是不是有误。
凤芜这小丫头在修炼功法之法没有半点天赋，就连长流山里功法最末等的小厮都抵不上。
“再等等吧，凤凰需要浴火方能重生，凤芜的筋骨还需洗涤。”
“可时间来不及了。”
“我有一个能够快速洗涤凤凰筋骨的方法，不过……要诸位狠得下心来。”
凤芜想凑上去再听一听他们说什么。
可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她就被隔绝在书芳阁外了。
凤芜甩了甩衣袖，其实刚刚虽然阿父看起来很凶，可打她的时候还是收了不少力，大多数都是在吓唬她，所以倒也不是有多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刚才阿父看自己的眼神，凤芜便低下头，眼泪就忍不住簌簌的往下掉。
心情低落，凤芜往身下石阶慢慢走去。
还好现在已经是傍晚。
四周都没有什么师兄姐了，所以凤芜哭得这么狼狈，也没有几个人能看到。
她抬起袖子，胡乱的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掉。
爬上一棵大树，躺在枝干上，透过树叶看着那悉悉索索撒下地面的清冷月光。
“阿娘，你究竟长什么样子？你为什么从来不出现？你要是还在的话，能不能告诉阿芜，阿芜真的是这世上最差劲的凤凰吗？”
小丫头看着夜空。
因为母亲的名字里也带了一个“月”字，所以她对夜空中的这轮明月也是格外喜欢。
每次她有什么心事，都会对着明月诉说。
说完了。
睡一觉。
第二天她依旧还是长流山最愚笨，也是最漂亮的小师妹。
可今晚。
小丫头明显是被伤了心。
她低头，颔首。
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声音也多了一丝委屈。
“阿娘，其实阿芜也不想这么无用，阿芜也有用心的练功，可不管我怎么修炼，我就是什么手诀和法阵都使不出来，他们都说我是凤凰，是万年才能一见的珍贵凤凰，说我就该天赋异禀，可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很没用，十岁之前，我没日没夜的修炼，上仙他们都鼓励我，可私下里我听师兄师姐们都说过，我这么努力，却连凡人都不如，可能我就是一个未开窍的顽石，哪里是什么凤凰？”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付出比他们千倍百倍的努力，一切都还是无济于事，我看着他们嘲笑我的目光，觉得受伤，索性就什么都不学了，这样，他们就不该笑我是顽石了。”
“可我还是错了。”
“今晚爹爹好像很是生气。”
“阿娘，为什么我要是凤凰？为什么我就要担着拯救苍生的大任？为什么我就不能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儿？”
如果她只是一个寻常人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等着看她笑话了吧？
“小师妹，你要是真的不想让几位上仙失望的话，或许有一个方法可行。”
树下。
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凤芜低头。
便看到了二师兄容昊仰着头，对着树上的她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