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芸娘这狠狠的一扑。
让琉璃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以前婆婆和善慈祥,做事温柔有条理,自从琉璃有了身孕之后,更是对其照顾得无微不至,婆婆以前在自己身边走路都会多有避让,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不顾她腹中孩儿狠狠的扑过来。
芸娘扑了空。
很快的就直起身。
再度走向琉璃。
琉璃动了胎气,肚子微痛,肚皮发紧,她扶着一旁的篱笆墙,一边朝着屋子内大喊道:“大春,大春,快来……”
“救命……”
芸娘嘿嘿一笑。
恐怖如斯。
她嘴角好似有鲜血在往下流。
可也恰恰是此时。
半夜最夜深人静的时候,大春白日里和父亲母亲上山实在太过劳累,现在最是好睡的时候,在房间里呼声打得震天响,根本听不到琉璃这略显虚弱的呼唤声。
“婆婆,婆婆,我是琉璃啊,婆婆,你怎么了?”
几番扑咬。
琉璃拖着笨重的身体都侥幸避过。
可今晚的婆婆身子好像格外灵敏,也不知疲倦,她走路好像都没有声音,让人觉得头破发麻。
身后。
便是结实的院墙。
如今琉璃身子这般重,自然不可能翻墙而出。
芸娘步步紧逼,不知何时,手上竟然还握上了一把镰刀,那镰刀弯而长,还十分锋利,芸娘几次挥动,都吓得琉璃心跳几乎停止。
后琉璃退至墙角。
手还不忘护住腹中胎儿。
也是此时,一串铃铛突然出现在琉璃眼前。
再之后。
一道娇小的身影也踉踉跄跄的站稳。
“小知意,不要……”
妇人扑上前的同时,眼看手执镰刀利刃便要砍向小女孩的头颅。
可也是在那一刹那。
闭着双眸的小知意猛得睁开了双眸,其眉心处的鸢尾花也是在那一刻完全显现出来,鸢尾花的光芒,像是一个血红的符咒,芸娘的动作立马有所迟疑,空洞的双眸之中竟然隐隐浮现起了惊慌恐惧之意。
“明若宫主。”
芸娘嘴唇轻启。
对着小知意,说出的竟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云知意摇晃起手中的铃铛,芸娘的身子先是一窒,顿住不动同时,离鹜也叫醒了朱家的其他人赶来,大春此时披上了衣服,急匆匆的将惊魂未定的琉璃拉往另一旁。
而此时小知意眸间的阴狠也是突然散去,鸢尾花也跟着消散在眉间。
待这朱家之人将火把点好,看清眼前场景之时,他们骇得眼睛睁的极大。
“夫人……夫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朱员外更是着急。
他想要上前查看,却又惧怕芸娘手中的那一把镰刀。
离鹜上前。
点了芸娘双肩前的两个穴道,又分别封住了她四肢处的血脉走动,随后给芸娘服下了一灰色药丸。
“离公子,你们这是……”
朱员外话刚落地。
小知意便又摇了摇手中的铃铛。
随着悦耳的铃声传来。
芸娘的手脚好似又能重新恢复活动,她的那双眼睛,也逐渐的由墨黑之色转为正常的瞳孔之色。
“芸娘?芸娘?”
随着一声声的呼唤。
妇人慢慢的恢复了神志。
待她看到自己手握镰刀,双手都是鲜血鸡毛的时候吓得猛地将手中的镰刀扔的极远。
“怎么回事?”
身边之人,还都用无比恐怖的眼神看着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朱员外。
他上前缓缓抱住了芸娘,手轻轻的拍在她后背之上,温柔的安抚着她。
琉璃也惊魂未定。
她看向自家婆婆,又看向离鹜。
一场风波悄然平静,可平静之下,又不知隐藏了何等的波涛汹涌。
朱家大院。
正厅之处。
圆桌旁。
琉璃受了惊吓,如今大春正在房间里照顾她,所以此时朱家大厅只有朱员外夫妻和离鹜父女四人。
“离公子,我家夫人此事……”
离鹜在此方面知道的也不多。
倒是女儿云知意颇为了解一些。
“员外爷爷,员外奶奶这……像是中了蛊。”却并不是真正的中蛊,可和他们解释起来太过麻烦,小知意便只能简单化的将此症状讲给他们二人听。
丧失神志。
胡乱攻击。
不分敌我。
凶残阴狠。
茹毛饮血。
每说一个字,芸娘便会吓得浑身颤抖,她也不想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可方才所发生之事,却是如此。
“怎么可能?”
“老爷,我什么都没做过,怎么会招惹上这种邪祟的东西?”
烟霭村是个大村。
整个村庄大概有几百户,而朱家又算是烟霭村最富庶的一家,村里的人都称其主子为朱员外,而朱员外家本身人口加上儿子儿媳,也不过一家四口,其余七人,皆是同村的一些生活艰难的村民在他们家里做长工。
朱家广积善缘,行善积德,芸娘也良善大方,不行恶事。
“以前烟霭村从未听说过中蛊此类之事,莫不是……”
朱员外看向离鹜。
离鹜知晓朱员外言外之意。
“员外爷爷,别说我与阿父不会养蛊,就算我们身边真的有蛊,也没必要对你和员外奶奶下蛊,这百害无一利之事,我们怎么会去做?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们做了,那方才又何必出手相救?若是员外爷爷不信我和阿父,我们现在就走,可员外奶奶如今厄运缠身,身中恶蛊,只怕还请员外爷爷多加小心。”
朱员外忧虑再三。
未对离鹜他们说狠话。
却也没有留下他们,随口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让家中长工套上了马,将他们送回了竹屋。
竹屋离这里尚且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上马车之时也并未不悦。
只是满脸愁思。
对接下来之事,甚是担忧,若此此事按照他们所想的那个既定剧情走的话,只怕整个烟霭村……
都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