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烟霭村的时间一瞬而过,已是半年之后。
快到朱家儿媳琉璃生产的日子了,朱家上下在前一日去了佛陀寺。
上香还愿。
可他们从佛陀寺出来之时,已是夜幕。
“大春,这次等琉璃顺利诞下孩子,你可得好生照养着,她能为我们朱家开枝散叶属实不易啊。”
“父亲,我知道。”
朱员外微微点头。
老泪盈眶。
眸底涌现激动,手紧紧的握住大春的手。
“之前父亲对你们夫妻二人多有苛刻,也不过是因为担心我朱家子嗣在你们这一代断了,现在琉璃即将生产,不管前事如何,以后,我们都要好好待人家,知道吗?”
大春连忙点头。
父亲难得和他说这些体己话。
以前这些都是母亲说得多。
不知为何,从佛陀寺出来之后,今晚的母亲,话好像格外少。
可以说是一言不发。
“芸娘?芸娘?你说是不是?今晚……”
员外夫人没有应答,手上甚至没有打灯笼,便快步的往山下走去。
“你娘今天怎么怪怪的?”
“兴许是高兴的。”
因为夜色太浓,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在那妇人的身后肩头,有一缕黑雾缓缓的缠上了她的臂膀,连着她的那双眼睛,眼白之处都变得墨黑,诡异至极。
傍晚。
小知意突然从梦中惊醒。
她一下抱住了身侧的离鹜。
“怎么了?”
小知意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门外。
离鹜和衣起床,靠近窗户,隐隐绰绰的看到外面一路行人打着灯笼从前方不远处的道上经过,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朱”字。
“朱员外家的人。”
小知意此时也爬了起来,趴在离鹜的下方,透着门缝往外看。
离鹜一低头。
小知意便皱紧眉头道:“阿父,那朱员外的夫人有点不对劲。”
离鹜循着小知意的手指看去。
顿时心一惊。
朱夫人往前走动之时,双脚大部分被衣裙罗裳遮住,她走路与常人没有太大区别,可若细细官场,便会发现诡异之处。
她走路之时只用脚尖。
脚后跟根本没有着地。
“阿父,跟上去。”
在朱员外他们一行人到了家中之后,离鹜与云知意提前到了他们大宅门外。
当朱员外看到离鹜他们父女的时候略微吃惊。
可也立马上前作揖打了招呼。
“离公子,到我这里,是有何要事吗?”
小知意抢先说了话。
若是算上在这烟霭村里的时光,如今她也已经三岁了,比之前年长一些,也懂事了不少。
“员外爷爷,我今天摘了一篮蔬果,都是我们田里细心培育起来的,本来想着送来给漂亮姨姨补补身体,比较健康,可我们在这里等了许久都没见到你们回来,敲门也没人应,正想回去呢。”
小知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篮子。
上面装满了瓜果蔬菜。
离鹜此时也是打圆场,抱歉一笑。
“朱员外,打扰了,芋头实在是调皮,晚些的时候我本就想带她回去的,可这小丫头素来倔强,硬是要将自己的一番心意送到宅子里才肯罢休,所以一直都不愿走,您看……”
离鹜向前一步将篮子递了出去。
本来这种人情往来之事,朱员外的夫人芸娘一向处理得极好。
可这次离鹜将手伸出半晌,其都没有半点反应。
朱员外连忙伸手接过。
“离公子,今晚就在我宅子里的客房宿一晚吧,你们竹屋离着尚有一段距离,芋头这小丫头想必今天也累坏了。”
离鹜没有推辞。
当晚就在朱家住了下来。
半夜的时候。
庭院拐角之处传来了一阵阵悉悉索索之声。
即将生产的妇人晚上起夜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琉璃如完厕经过庭院角落的时候,因为听到其声音往那里多走了几步。
她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婆婆?”
角落处的妇人突然抬起头,满目空洞,全是抹黑,嘴角处还沾染着有鲜血的鸡毛。
这场景。
好生渗人。
“婆婆?”
琉璃近乎失声,嘶哑着声音轻唤出口,这声音,就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芸娘回过身的时候。
空洞的眼神突然盯着琉璃那高高耸起的腹部,她脸上有着鲜血,有着鸡毛,她手指弯曲,头歪在一边,露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
“婆婆?婆婆?你怎么了?”
芸娘步步紧逼。
随后朝着琉璃猛地扑了过来。
幸亏之前琉璃是东方辰苍指门里的死侍,防身的功夫也学过许多,所以芸娘这一扑,她险险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