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大的宫殿房屋之上。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身着黑色蟒袍,面容绝色的男子。
众人抬眼看去。
眼中纷纷出现惊艳。
唯独云锦姝。
她双眸聚拢,浑身一震。
这声音,是阿骛。
可是她寻声看去,这又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阿骛,她的阿骛,基本就是一个温柔似水,待人对物都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如今眼前宫殿上之人。
他一手玩转着手中玉笛。
容颜虽然未有多少改变。
可他脸上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
那般清冷之感,以前在面对云锦姝之时可从未有过。
她想上前。
可离鹜却一步从屋顶之上轻飞而下。
他一头华发。
随风而起。
显得他神颜不可侵犯。
凌双双在此时靠近了云锦姝,低声道:“他便是原先我最开始看上的男人,怎么样?让人移不开眼睛吧。”
都这种场景了。
凌双双竟然还能一脸骄傲的说出此话。
恰在这时。
躺在地上的凌羽手指动了动。
随着离鹜的落地。
凌羽也清醒过来,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
符江骇得不知所措。
“离皇竟敢只身前来我南疆郓城,这般胆大,威风依旧不减当年啊。”
离鹜没有回话。
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本王处理好军中与家务之事,再来与离皇一较高下。”
离鹜点头。
凌羽看向凌正阳,先鞠躬,而后道:“父亲,今日事出有蹊跷,并非您所看到这般,可容儿子处理好眼前之事,再将其中缘由,一一禀明父亲。”
老元帅这几年虽然不待见凌羽。
可凌羽终归是他儿子。
他知晓凌羽心性不是大恶之人,便也只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示意其赶紧处理完眼前之事。
至于离鹜。
凌老元帅从始至终都未对其行礼,在凌正阳看来,离鹜纵然有天纵之才,可当初他私自返回内京,逼死先帝,这就是一个不光明之事,让他这三朝元老觉得唾弃。
再者。
凌老元帅纵横沙场多年,虽然不说自己有多良善,可断不会用十人性命换百人性命这种做法来,他觉得死一百人是残忍,死十人亦是恶毒。
可离鹜之前为统一五郡十三关。
他所用兵法,常人无法企及,他百战百胜,从无败绩,被封战神。
饶是如此。
也改不了他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事实。
所以这些年来,凌老虽然对自家儿子自立为王之事也极为痛恨,还如往常一般给大堰朝递折子,不过每次奏折言语之间,多有讽刺离皇其位不正,皇位来路不明,心思不纯,不担仁君名号之意。
凌羽走向云锦姝。
见其容颜受损,大部分都被浓烟黑雾造成的黑烟遮住,只余一双清冷的眸子在外。
他失神片刻,只当先前在火光冲天,浓烟缭绕情况之下认错了人。
所以他对着云锦姝轻轻点头。
“多谢前辈搭救。”
前辈?
云锦姝震愕。
随即一双眸子含了笑,微微点头。
光是凌羽这一鞠躬,便已经让凌老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之前,他竟是误会了这位小公子。
凌老元帅脸上也是不禁有了愧意。
云锦姝身着男装,清俊秀丽。
她知晓凌老必定心中有所愧疚,便转过头,与凌老元帅视线交汇之时,她含笑,微微点头,示意她方才并未计较此事。
凌老元帅对身后副将道:“看这少年是个后生,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江湖之人,此等品性,若是我凌家之人,那该有多好。”
老元帅抚着花白胡须,笑得宽慰。
身后副将道:“元帅不知,如今江湖日新月异,所修炼功法也是五花八门,许多年老之人靠着养蛊修炼,还能用蛊虫维持其容颜不变,我南疆是炼蛊之域,此等传奇之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方才属下听到凌王称呼那少年为前辈,想来应该也是与之认识,听这称呼,其年龄应该不小,或许比元帅您还要年长几分呢。”
两人交头接耳。
讨论得极为起劲。
最后凌老被身后副将成功说服。
也是。
年轻一辈之中,也就只有离鹜这人是个鬼才,年纪轻轻便能驾驭无数奇功,当年诺儿本也是天纵奇才,奈何……
想到眼前那公子模样的少年双眸与诺儿有几分相像之时,凌老又觉得感伤非常。
他一生便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他将其捧在手心上来疼,诺儿也懂事聪慧得让他心疼,可诺儿终归是养在温室里的花,见到外面的一根杂草,便以为是整个春天。
要是诺儿还活着,凭着她的资质,唉……
听到凌老元帅深深叹息几次。
身后副将上前搀扶。
“元帅,怎么突然如此伤怀?”
凌老看向云锦姝。
然后低头。
沉声道:“本元帅只是想到,若是诺儿那孩子还活着的话,或者也该是这个年岁了,那孩子我只见过两次,我还没好好抱抱她,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