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姝早就放下了窗户。
此时的她站在窗前。
胆战心惊。
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了胸口之处,那里,心跳得极快。
明明她都没有看到那人的相貌,只是匆匆一瞥,他浑身的冷冽凌厉气势便让她浑身战栗。
她不是怕他。
却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南风啊南风,你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云锦姝和衣躺下,天也渐渐的放明了。
在天明之际,她也缓缓睡去。
与此同时,剑门关迎来了京城里的第二位达官显贵,他手里拿着离皇所赐的令牌,官拜三品,说是到此歇上几日,顺带着观察一下剑门关的民风习俗,他要编著成书。
杨岩战战兢兢的将那三品太史令迎进了府中。
还派了专门的人近身伺候。
在太史令身后,有一黑袍人一言不发,太史令说那是他的护卫,离皇专门派来保护他的。
一个护卫。
竟然能有如此重的杀气,让杨岩这个身经百战的边防关主都觉得胆寒。
云锦姝这些时日得了借口,让东方辰先给她付了两日的钱。
她拿着银票,带上面具,去剑门关先给杨岩送了两千两。
见到实打实的银票,杨岩脸上的震惊极为明显。
云锦姝又道:“这几日银票会陆陆续续的送到剑门关,杨大人,你放心,我跑不了的,你也不用再派人跟着我了,像看守犯人一样。”
因为剑门关迎来了两个大人物,一个还不知所踪,不知什么时候会到,此时剑门关的人手本就十分紧缺,杨岩看到手中的银票,又看了看云锦姝一眼,便也同意了她的建议。
云锦姝走出剑门关。
与太史令擦肩而过。
只是这次,太史令身后没有跟着那黑袍男子。
云锦姝回了客栈,远远的就见到东方辰手里拿着扇子,身穿月牙白的长裳,墨发长垂而下,正倚着门框对着云锦姝笑得温润。
她扬起笑脸。
拿人的手短。
毋庸置疑。
辰公子生得很好看。
他的好看与小颜子的好看还略有不同。
辰公子从整体来看,他若是不说话之时宛若谦谦公子,儒雅温润。说话行事之时,浑身就好似透着一股混不吝的痞气,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
这样的公子哥。
并且还是一个长得好看,手中又有钱的公子哥,那自然是一出场就很容易吸引不少姑娘的目光。
见到云锦姝。
东方辰收了扇子,拖着慵懒的步子朝着云锦姝走来,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我还以为南风你不回来了。”
“怕我拿钱跑路啊?”
“你不会。”
云锦姝翻了个白眼。
这个金主,每次说话就带着十足的自信,就好像他对她极为了解一般。
只是这白眼。
云锦姝还是不敢当着东方辰的面翻。
“今天,我们去哪走走?”
“往西城走十里路,翻过西城山,在那山的另一面有一尊石佛,他是剑门关百姓们世代供奉的山佛,他能听到人们心中全部的心愿,并且从中捡上一二,只要许愿之人足够诚心,山佛定会为其完成愿望。”
云锦姝灿烂一笑。
觉得好不滑稽。
“怎么?辰公子你信这?”
“宁可信其有,试试总没错。”
东方辰早就准备好了马车,云锦姝只得在他的注视之下跳了上去。
也是。
辰公子这人都愿意答应之前她看一眼给十两银子如此荒诞的要求,那驱车十多里去西城外拜石佛这事也就不稀奇了。
人傻钱多。
还好骗。
云锦姝将马车的窗户撑开。
外面的风吹进来,清清凉凉,拂起其发梢,她清丽绝色,让人移不开目光。
“南风。”
“说。”
“你许了人家没有?”
云锦姝转过身。
对着东方辰点了点头。
“许了,我有婚约在身。”
东方辰的心咯噔一下,这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吗?
“那你们是还没成亲吗?”
“快了。”
她回答得很简短。
语气里含着莫名的愁绪。
“南风姑娘,你心中有那人吗?”
“你是说我未来的夫君?”
东方辰点了点头。
其实云锦姝不知道,她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和小颜子之间的感情算什么,她看过话本子,话本子里说了,如果是面对心心相印,自己心悦喜欢的男子,她应该是要有小鹿乱撞,脸红心跳的情况出现的。
甚至在和心悦之人接触的时候,也当是觉得愉悦享受的。
可云锦姝细细回忆。
她与小颜子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月余,他很好,在她重伤生命垂危的时候,是他救了她,并且一路的护着她。
云锦姝感觉颜千奴。
也愿意为他做事。
可是在颜千奴靠近她的时候,她本能心中第一涌现出来的不是欣喜,而是抗拒。
浓浓的抗拒。
一如东方辰靠近云锦姝时的那般。
“我不知道。”云锦姝如实的回答。
她眼中的迷茫更深。
东方辰闻言。
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轻声试探道:“那南风姑娘,你要不和在下试试?”
云锦姝看向东方辰。
东方辰笑而不语,大大方方的让云锦姝看。
“你妻子呢?”
“啊?”
“你妻子死后,你有没有再娶?”
“啥?”
云锦姝凑近东方辰,东方辰身子后倾,整个人忍不住躁动起来,云锦姝伸手在他腰际一扯,一个精致的荷包便出现在她手中。
荷包上面绣着一轮明月,一个男子。
右下还绣着一个【玥】字。
做工精细。
走线繁琐。
“辰公子,你这装钱的荷包,是你府中夫人所缝吧,你不用急着否认,这荷包的布匹与你身上所穿的衣裳出自同一布匹,可辰公子你长年练剑,手自然是用不惯那细长的绣花针,也做不出如此精湛的绣品来,而你身份不一般,竟然愿意将此荷包带在身上,要么就是缝制这荷包的女子是你夫人,要么也是与你关系不菲的红颜知己,不管是哪一个,辰公子你都不该背着她们来与我厮混。”
东方辰垂眸。
“你与她们不一样。”
这是变相承认了?
云锦姝心中更是觉得好笑。
“有啥不一样?也是,我们之间是生意往来,可不涉及肌肤亲近,她们是你枕边人,我们之间关系亲疏大有别径,自然是不一样的。”
云锦姝话中的讥讽意味极浓。
东方辰闻言更加沉默。
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