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最后气息奄奄。
凌羽还是没有对其痛下杀手。
云州是当朝丞相，若不是现在继位的离鹜昏迷不醒，朝中大事还无人决断的话，凌羽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皇城大街之上闹出这么大的一桩事来。
他下了马。
捏起云州的下巴。
“除了这张脸，一无是处。”
凌羽稍一用劲，云州的下巴便传来咔哒一声，立马脱臼。
他解开绳子。
上了马之后。
双腿夹了马肚，马儿向城外奔去。
见凌王远走，丞相府的下人这才立马上前将云州扶起，立马招呼着给云州请宫中御医来看。
这一次身为丞相的云州可谓是将脸丢大发了。
围观的百姓们有些年轻极为不解。
议论纷纷。
“云相身份尊贵，乃是当朝正一品的官员，那凌王虽被封了王，赐了地，可却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他的身份从本质上来说应该与云丞相不相上下，且云相还是凌王的姐夫，可是方才我看那情景，凌王半点不怵云相这个姐夫，竟然还敢当街御云相，走马遛人，如此顽劣的行径，就不怕惹来国法制裁？”
有些年长的人听了。
轻哼一声。
“要是那小凌王真的看重名声官位权力的话，大堰朝当初的天下，就不一定是先皇的了。”
此话一出。
立马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老人也自觉话多了些。
任凭其他人再怎么问也没说更多当年的密辛。
他只是解释道：“当年先皇有过旨意，凌家嫡子凌羽，可不受官位限制，还赐了打龙鞭，可允许其直谏皇帝之面，只是凌家忠心耿耿，从未在官位上有过什么越界之举，如今那小凌王敢当街御马遛人，比起当年他老子所做的那些事，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凌家如今在京城可能没有那么多威望，若放在以前，他们就算当场打死个一品大官，也只会有人拍手叫好。”
……
凌羽出城之后。
依旧是一肚子的气。
“老子就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小锦姝，你当初都是怎么挺过来的啊！”
“是舅舅对不住你，让你留在这京城狼窝里吃苦受累了。”
“当初我就不该听姐姐的话，听那牛鼻子老道说你是什么天命所归，说你是什么凤星临世，还说你只有待在京城这偌大的漩涡中心，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凤凰涅槃，拯救天下，我呸，全他娘的都是放屁，你就是一个小屁孩，你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还说什么拯救天下。”
“他娘的我们这些长辈也都是些纸糊的老虎，竟然信了那样荒诞不羁的预言，将你与你母亲都留在京城，如今姐姐没了，你也没了，这他娘的都是什么鬼事！”
凌王越想越奔溃。
越奔溃那眼泪就越是止不住的流。
他想姐姐了。
想阿父了。
那时候他们一家几口在一起的时候，快意恩仇，哪里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
那个牛鼻子老道，还被人称为什么【仙居士】，亏得受那么多人的敬重和信仰，这预言的都是些什么狗屁。
“牛鼻子老道，你最好不要让小王再遇到你，要不然老子非得将你打出屎来！”
凌羽粗俗。
他从小也不爱那些儒家文学，最崇尚武力解决一切。
不仅是他。
以前凌家多出将军，凌家的人都是在马背上征战打天下，也不会像文人那般摇头晃脑的之乎者也。
他们行事恣意，出言畅快，不懂什么叫谨言慎行，也是因此，当初先皇崩逝。太子继位。
新皇即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了一个借口将他们凌家送到了远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南疆。
美名封王重用。
实则怕凌家重权在手，会扰乱超纲。
南疆那样的苦寒之地，正好可以磨一磨凌家爷俩的性子。
“他奶奶的，都是些欺负人的玩意，什么天道众生，什么拯救苍生，什么几国统一，这些交到一个女人手里算什么，那要我们这些大男人做什么，真是操蛋的玩意儿。”
凌羽一路骂骂咧咧。
在出了城拐弯的时候。
远远地就看到前方有一男子骑于红鬃烈马之上，他身材高大，目光如寒潭一般幽静可怕，他手中没有任何刀剑，可拦在前路，就会让所有人心惧害怕。
无因有它。
只因拦路之人是当今大堰朝新登基的皇帝——离鹜！
夜幕。
慢慢降临。
跟在凌王身后的精锐部队立马停住，看向凌王。
凌羽也注意到了大路中央的离鹜。
他冷哼道：“圣上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还真是出乎本王意料。”
离鹜开口。
声音嘶哑。
“凌王，锦儿的尸身呢？”
凌羽目光凛冽。
“圣上，你在三年前就已经签了放妻书了，如今你与我家小锦姝已经没了关系，我知晓造成此事的狗皇帝已死，本王不会迁怒与你，也不会做出大堰朝之事，本王只想将小锦姝带回家。”
离鹜声音阴沉了几分。
“离王府才是锦儿的家！”
凌羽吼道：“离王府那是圣上你原先的府邸，可不是小锦姝的家，锦儿本家姓凌，本王与阿父才是小锦姝的亲人，我要带她回南疆，在南疆，至少没有人敢再欺负他，我们会给她立碑，她会受到我南疆所有百姓的香火。”
离鹜低语凝眸。
他单腿在空中划过，利落下了马。
“凌王，锦儿呢？”
“被本王火化了，本王说了，要带小锦姝回南疆！”
“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小锦姝的舅舅，就凭她身体里也有我凌家的血，离鹜，你呢？你凭什么要留下小锦姝？就凭你们那可笑的几个月的婚期吗？”
离鹜顿住。
时间慢慢的过去。
许久许久。
他才道：“若是朕不让你将锦儿带回去呢？”
凌羽闻言。
利落的抽出了身旁的佩剑，他身后的一众精锐士兵也都抽出了身旁的兵器。
凌羽将佩剑指向离鹜。
一字一字的顿道：“本王说了，定会将小锦姝带回南疆，谁！都！不！能！阻！拦！”
哪怕这是皇城之外。
哪怕离鹜有三万精兵。
哪怕他拼的死伤在此，他凌羽也绝不会将小锦姝的骨灰留在内京，留在这个束缚住她一辈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