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东方辰便带着府中管家一同上门向云玥儿提了亲。
他所带的聘礼极其珍贵与繁多,将云玥儿的院子里摆满了个遍。
云锦姝与云玥儿坐在一旁,不能开口说话。
东方辰是谦谦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那俊逸的容貌直接将云玥儿迷得七晕八素,视线一直紧紧的追着东方辰不放。
云锦姝倒是坦荡了很多。
期间。
东方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视线曾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可云锦姝的视线不在东方辰身上,东方辰怕云丞相看出蹊跷,便也只能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云锦姝在屋子里觉得烦闷。
便起身向云州福了福身,轻声道:“父亲,我身体不适,想要出门在院子里走走。”
云州挥了挥手。
云锦姝便在东方辰注视的目光之中快速的起身离去。
出了正堂。
云锦姝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那沉闷的氛围,实在是不适合她。
“秀儿,你也不用陪着我了,你先去我房里给我取两副棋子,我在主府院子的棋盘旁边等你。”
“是,大小姐。”
秀儿走后。
云锦姝坐在凉亭里,随意的张望四方。
“世子爷送来的聘礼真是贵重,直接就将小姐的房间院子都摆满了呢?看来礼亲王府对我们家小姐这个儿媳很是满意呢。”
“那当然了,我们小姐可是丰都第一才女呢,小姐生得又好看,与辰世子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璧人,走到哪里都是让人艳羡的一对呢。”
“谁说不是呢?唉,小姐倒是嫁了个好人家,可大小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据说那离王性情残暴,久不出府,双腿也是废的……而且你看,都到了下午了,离王府那边都还没有来人,估计是大早上老爷让手下的人收了庚帖,然后回了大小姐的生辰八字过去,离王府的人知道要娶的人是大小姐,所以下午便不愿意派人上门了吧。”
“大小姐也是可怜……”
云锦姝趴在凉亭的木栏之上。
听着这话,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
惨?
哪有那么惨!
这些在旁人看来都是缺点,可是在她云锦姝的眼里,那都是放大了数倍的优点啊。
离王越不重视越好。
这样她过了府之后就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了。
秀儿送来了两副棋子。
云锦姝便自顾自的下起棋来。
在黑棋将白棋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时候,云锦姝将双手撑在下巴之上,陷入沉思。
这该怎么破局呢?
“白棋应该下在这儿。”
一只纤细如同白玉的手手执白棋,而后将白棋轻轻的放在了黑棋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极为偏僻,寻常人很难注意得到。
白棋落下,瞬间损失了一大片自己的棋子。
可也为自己赢得了翻盘的机会。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不如退而求其次,有时候,往前一步是死胡同,退后一步,才是海阔天空。”
云锦姝如梦初醒,醍醐灌顶,她双手猛然拍桌。
“对啊!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棋下得真好。”
她抬起头。
便见到一男子眉眼如画,五官柔美,他头戴黑帽。眉眼弯弯,皮肤白皙,若不是云锦姝对人的骨相颇有研究的话,她这一看去,非得将对方当成女子才怪。
“你真美!”云锦姝惊叹。
男子闻言,兰花指捂嘴轻笑。
这一笑更是不得了。
云锦姝都想要拜他为师了,一个男人,怎么能笑得这么娇媚,让她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察觉到云锦姝投来的目光,男人的神色微微的收了收,他道:“奴家打扰云小姐雅兴了,方才奴家弄脏了云小姐的棋子,待奴家回宫之后,定会重新再打一副上好的白玉棋子送来府中。”
云锦姝赶忙摇头,不解道:“这棋子干净得很,你哪里弄脏了?再说你那双手比我一个女子的手还要白净,甚是好看,又怎会弄脏我的棋子?”
颜千奴顿住。
而后卑微颔首道:“奴家是个阉人,阉人,不该碰贵人的东西。”
原来是位公公,难怪长相如此柔美。
“你是位公公?”
“奴家是侍候圣上跟前的颜千奴。”
“你与我看起来差不多的年岁,是如何能将自己保养得这般好看的,你教教我呗?”云锦姝手扶着下巴,满眼盛满了星星,很是期待。
颜千奴愣住。
“云小姐这是……”
“这样吧,我拜你为师,你传授我保养秘诀,你就说拜你为师需要什么条件吧?要多少钱,或者是要磕多少个响头?我现在就给你磕……”
说着云锦姝就要跪下。
颜千奴连忙拦住云锦姝。
不难看出,他的动作有些激动,面容上的表情也有了很大的波动。
“云小姐不嫌弃我是阉人?”
“颜公公嫌弃我生得丑陋?”
“自然没有。”
“我亦如此。”
两人缓了半晌,最后相视一笑。
云锦姝与颜千奴一见如故,两人相聊甚欢。
也是这个时候,云锦姝知道了颜千奴的命运悲惨,他本家境富足,父母恩爱,可因为一场政变,父亲站错了位,因他年幼,皇帝怜他弱小,在他满门抄斩的时候,特下圣旨保下了他。
而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宫,净了身。
一直跟在皇帝身边。
如今已经十多年了。
他在宫中也不过是个管理杂事的小公公。
而且,还是个经常被人欺负的小公公。
云锦姝听着颜千奴的叙述,感同身受,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将腰间的木牌取出,一分为二交给了颜千奴一半。
“这……”
“小颜子,你不是经常要出宫采买,并且都会在宫外待一晚吗?这样,你出宫做完正事之后,可以手持木牌去黑市里寻一处叫【凤栖梧】的地方,你去那里找一个叫璟彧的少年,他剑法和武功都极好,你可以跟着他练一练。”
“我看你骨相很适合练剑,到时候我会帮你多留意,有适合你武功路子的书都会提前给你留着,对了,你要是在宫里受了伤,可以用这个涂抹伤口,这是我自己制的药,有奇效。”
云锦姝取出了一白瓷瓶,也放在了颜千奴的手上。
颜千奴看着手中的半块木牌和药瓶,他身体微微颤抖。
这么多年来。
云锦姝是他所遇到的第一个对他心怀善意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