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晋陵王爷,受到李炫兄弟的蛊惑与挑唆,把凌云骗到晋陵王府,并骗他喝了下了迷毒的茶水,把他抓了起来,想要杀他。
凌云据理力争,坚持一定要把事情的始末说个明白,否则将死不瞑目;晋陵王爷终于被说动了,漠然道:“好,你说吧!”
凌云道:“谢王爷成全。那我就先说与郡主的初识。那次我与丁府二公子丁继英在绸缎庄与郡主邂逅,当时郡主女扮男装,为逃婚而离家出走,正巧与贵府的家人赵威、赵扬相遇,两人请她回府,郡主执意不从……”
他娓娓道来,待说到郡主以江湖人的身份夜入凌云私宅还凌云银两、并留下手书时,连赵仁义都忍俊不禁。
晋陵王爷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自思:这丫头竟然深更半夜闯入一个男人的住处,真是任性妄为,有失体统!
想到此,他脸色一沉,带着几分训斥的口气道:“啰嗦这些干什么,往下说!”
凌云说了声“是”,略过这一情节,接着往下说。
走不小心受了风寒,请医延治时,凌云方识破她的女儿身份——
“那时候我只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为逃婚而出走,确实不知道她的郡主身份,否则就不会让事情发展的如此不可收拾了——”凌云道。
后面便是他与郡主外出看戏,与李炫、李武兄弟相遇,被二人给识穿了郡主的身份;而凌云自己却还蒙在鼓里;直到晋陵王爷亲自出马把郡主抓回王府,他才恍然大悟……
然后郡主受天枭的人诱骗出府并被劫持,凌云为此蒙冤受屈;直至他待罪办案,找到郡主,二人又寻机双双离开飞云山庄归来……
李炫耐着性子听凌云讲完了事情的经过,不由嘴角一撇道:“谁要你舍本逐末地讲这些,你只说你如何色胆包天,毁坏郡主清誉的?”
凌云不屑理他;他一双星眸转向晋陵王爷,诚恳地说道:“王爷,我与郡主之间所有的事情就这么多。平心而论,在我不知道郡主的真实身份之前,虽然也免不了偶尔与她嬉笑打闹,开开玩笑;但我对她绝无非分之想,更无任何越轨之举——我与她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玉洁冰清,真的什么都没有!”
李炫嗤之以鼻道:“凌云,你在唬三岁小孩呢!我问你,那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桃色绯闻又是怎么回事?”
凌云道:“我不知道,身正不怕影斜,反正我没做过什么,我问心无愧。”
李炫冷冷地瞥着他,阴阳怪气道:“凌云,你说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充什么正经啊?王爷,不用跟他废话,一剑杀了他得了!”
晋陵王爷心里亦是乱糟糟的,一时也失去了主张。
李炫见晋陵王爷有些犹豫不决,觉得是个机会;他眸底生寒,阴险地笑了一声,再次扬起长剑向凌云当胸刺去!
却听大殿外面一个带着怒气的娇叱声:“住手!快住手!……”
众人回头去看,只见浣玉郡主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用自己美丽娇柔的身躯挡在了凌云前面,带着几分哭声叫道:“你要是敢杀他,除非先杀了我!……”
吓得李炫慌忙缩回长剑,惶然道:“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小心气坏了身体!”
浣玉柳眉一挑,杏眼圆睁,骂道:“狗奴才,你挑拨是非,什么事都是你给搅坏了!你还不马上给我滚出去!”
李炫给郡主一番斥骂,只觉得灰头土脸,无地自容;只好垂头丧气地与李武走了出去。
晋陵王爷神色复杂地望了浣玉一眼,叹了口气道:“浣玉,你还来闹什么?难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浣玉“普通”一下跪倒在父亲面前,呜咽道:“爹,女儿实话与您说了吧,我与凌云之间确实是清清白白,玉洁冰清,什么都没有!他方才说的话字字是真,你们真的是冤枉他了……”
晋陵王爷只觉得头嗡嗡作响,“此话当真?”
浣玉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
晋陵王爷颤声道:“可是几天前,丁进之来咱们王府为你与丁公子交换庚帖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
浣玉泣道:“我之所以当着您与丁进之的面说出那些话来,只是因为我不愿意嫁给丁继英!”
晋陵王爷呆了一下,“可是外面的那些传闻……又怎么说?”
浣玉螓首低垂,轻声道:“外面的那些传闻是我让何成麒、丁继英他们散播出去的;其实我与丁继英之间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爹,您就不要乱点鸳鸯谱,硬要把我与他往一起拽了!”
晋陵王爷只觉浑身冰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浣玉哭着道:“一切都是女儿的过错,凌云他真的是冤枉的,要怪您就怪女儿罢,只求爹爹不要伤害凌云……”
晋陵王爷心乱如麻,不由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浣玉见父亲走了,赶紧吩咐两边的人给凌云解去绳索。
捆绑的时间长了,凌云的双腿、双腕都已经麻木了;人放下来时,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俯伏摔在了地上。浣玉急忙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
浣玉见凌云脸色苍白,头发披散,雪白的衣衫上亦是血迹斑斑,那形容狼狈凄惨之极,只觉的心疼极了。她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伤处,小心地问道:“还疼吗?……”
凌云此时心情亦是坏极,他蓦地用力甩开她,冷冷道:“郡主,你可把我害苦了!……”
浣玉讷讷道:“我……错了……”
凌云哼了一声,忿然道:“错?一切的一切,难道只一个错字就可以了结的了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浣玉一双秀媚的眸子含情凝视着他的眼睛,幽幽道:“为什么,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凌大哥,我是真的爱你——”
凌云心里不由一阵苦涩。他惨笑一声道:“郡主,你不要再说了!你的爱我真的承受不起……而且,我和你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吗?”
说着,他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挣扎着站起身,一步一挨地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
浣玉连喊了两声,没有回答。望着他远去的、冷漠的背影,她说不出是伤心是委屈,伏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凌云一身疲惫地回到了刑部尚书府。
徐直、杨振等人都等了他半天了。他们听探报说凌云忽然被晋陵王府的人带走了,皆是心情忐忑,不知是凶是吉。
现在见他终于回来了,众人才把悬着的心放下。又见他这副狼狈的形容,落魄的神情,不由地困惑,一个劲儿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云此时已是精疲力竭,哪有心思再与他们啰嗦,只是有气无力道:“没事。”便摇摇晃晃地往白云轩走去。
众人一路追来,围着他七嘴八舌地问道:
“哎,凌大哥,你到晋陵王府干什么去了?是不是郡主思念你了与你约会啊?”
“是不是晋陵王爷想见见他这未来的乘龙快婿啊?”
“不对,”杨振道,“你瞧凌大哥这副神情,是不是晋陵王爷对你有何不利啊?”……
凌云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众人吃了个闭门羹,不由地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后来,凌云只把自己在晋陵王府的遭遇告诉了吕文正与徐直。两人闻言不由大笑。
徐直道:“凌统领,看来郡主对你是情有独钟啊,说不定啊,很快你就要成为晋陵王爷的乘龙快婿了!哈哈哈,恭喜你!贺喜你!”
凌云心烦气躁道:“我都要烦死了,你们还拿我取笑!”
徐直道:“我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为你看过面相,你生自富贵之门,乃龙系血脉,而且艳福匪浅,左右逢源——”
凌云打断他的话,眼睛望向吕文正道:“吕大人,您也听到了,徐先生这话可是漫无边际了!什么出身富贵之门,龙系血脉,别信口开河了!”
徐直道:“如果你娶了郡主,不就成了龙系血脉了!”
凌云道:“别牵强附会地乱说了,何况我对郡主根本没那方面的意思。”
“哦,此话当真?”
凌云正色道:“大家整日在一起,难道你们还不了解我的为人与秉性吗?我与郡主萍水相逢,只为君子之交,她所说的什么寻死觅活的爱情,只是她一时冲动,抑或说是一厢情愿罢了。”
吕文正与徐直面面相觑,半晌无言。徐直道:“那……对于此事你有何打算?”
凌云淡淡道:“还能有何打算,就这样不了了之呗!”
徐直眼里的神采立时暗淡了下来,闷声道:“唉!好令人失望的结果,真让我们空喜一场了。”
吕文正却蹙起眉头,缓缓道:“只恐怕有些事情由不得你自己的想法。你与郡主之间虽然没有什么越轨之举,但是人言可畏,外面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风言风语,铺天盖地的言论与绯闻,是你一个‘不了了之’就能平息的了么?”
凌云呆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时,凌云的小厮雨墨走进来禀报道:“凌统领,外面……”他话说了一半,才发现吕大人与徐直都在,马上住口不说了。
凌云瞥了他一眼道:“无妨,有事就说吧。”
雨墨讷讷道:“是。凌统领,外面晋陵王府的香云姑娘说有事求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