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敏大闹霍世楠家的同时,温玉珠接到了柳所长的电话。
电话那头,柳所长的声音焦急万分。
“玉珠,小芬到底怎么回事啊?她怎么说要结婚,就要结婚呢?”
话筒里,传来柳所长咳嗽的声音。温玉珠这才注意到,柳所长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就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了似的。
“柳所长,您别着急。”
柳所长一听这话,更着急了。
“我怎么能不着急呢,她还那么小。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着柳所长的声音,温玉珠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
这件事,完全就是因她而起。如果没有她,就不可能引出顾淮安这个人,顾淮安就不会把有毒的信子伸向李芬。
纵使,顾淮安存在的事情不可避免,她也应该遵循自己的诺言,好好照顾李芬。而她,显然对李芬的看护是失职的。
温玉珠闭上眼睛,声音微颤。
“对不起……是我的错。”
柳所长那边顿了好一会,情绪这才安稳下来。他的呼吸声,通过电话线,从一千公里以外的淮海,涌进了温玉珠的耳膜。
“我不是兴师问罪的,玉珠。你说说,这个姓顾的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什么人?”
温玉珠把顾淮安的家庭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同时,也说了自己和顾淮安的一些旧怨。
“柳所长,大概就是这个情况。”
温玉珠屏气凝神,她的指尖冒汗,等待柳所长的“判决”。
就在这时,对方的电话毫无预兆的被挂断了。
温玉珠盯着话筒,愣了一两秒钟。随即,她抄起电话,给柳所长回拨过去,一次,两次,就在她拨打到第六次的时候,她放弃了。
对方,始终是处于占线状态。
也就是说,柳所长的话筒,始终没有撂下。
温玉珠的猜测没有错,柳所长的电话话筒握在手中,而柳夫人的手指,按在电话弹簧上。她正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丈夫。
“老柳,温玉珠也这么说,那就是小芬说的没错!”
柳夫人两眼冒光。
“是没错。”柳所长瞪了一眼自己的老婆,“可是你挂电话做什么,这样,你不会觉得很没有礼貌吗?你让玉珠怎么想?”
柳夫人鼻孔微涨,眼中泛光,他已经完全顾不上温玉珠的事情了。
“老柳!你的政治敏感度怎么这么低呢?”
柳所长瞪大眼睛。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柳夫人就差把蠢货两个字刻在柳所长的脸上了。
“顾家!顾林的儿子啊!那是什么家庭啊?顾林死的时候,级别可是你摸都摸不到的啊。现在,人家要和美宜结婚,”
柳所长扬手,打断了柳夫人的话。
他眼睛中,强压着几分不耐烦的情绪。
“你是当妈的啊,你知道小芬才几岁吗?”
“去去去!”
柳夫人绷直了嘴角,报复似的,打断了自己丈夫的话,一脸厌烦,“什么小芬啊!土死了,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她叫美宜。”
柳所长无奈,摇摇头。
“好,美宜。她今年才19岁。她还没考上大学,还没有工作,你不能就这么盼着他结婚。”
柳夫人陡然间笑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见了最弱智的笑话。
“老柳啊。所以我说你政治敏感度很低嘛。美宜嫁给顾淮安,还要什么工作啊?还考什么大学啊?奔波这几年,不就是为了做人上人吗?”
柳夫人冷哼一声,
“既然现在就能做人上人,为什么还要去累死累活的?白费什么劲啊?”柳夫人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流出欲望之光,“还有,你的级别问题,这下子也有希望了!”
柳夫人扯掉自己的袖套,轻蔑的撂在桌子上,一幅还乡团的模样。
柳所长扶了一下眼镜,他用震惊的神情盯住自己的老婆。
“你就是这样想的?”
柳夫人点头。
柳所长心头起伏不定,“你的思想,倒退到五十年前了!不,你连五十年前的人都不如!”
柳夫人也来了气。
他不带一个脏字,可是字字直戳人心。
柳夫人忍不住呛了一句,“你是老顽固!”
柳所长不甘下风,
“你鼠目寸光!”
两人好不容易因为李芬才聚合在一起的夫妻情分,又因为李芬的婚事,一哄而散。
柳夫人甩下柳所长,回屋掏出自己的大行李箱,把里面换季的一堆衣服都陶腾出来,杂乱无章的扔在床上。
她猛地扯开大衣柜,在里面掏出现在用的衣服,全部塞进自己的行李箱里。
柳所长坐在客厅里,默默抽烟,冷眼看着这一切。
十来分钟后,柳夫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柳所长的面前。
“老柳,我不管你怎么想,但美宜的机会也是柳家的机会。幸运之神不可能永远眷顾你,你机会不多了。听我一句劝。”
柳所长把自己隐藏在烟雾里。
“你要做什么?”
柳夫人扯了一下自己边疆的绵羊皮大衣,一股皮草特有的味道钻进了柳所长的鼻子里,这件衣服是墨绿色的,柳夫人在自己当所长的时候,经常穿,后来被内退去了京城,这件衣服就尘封了。
现如今,她又把这件衣服倒腾出来了。
“去京城啊,给美宜安排结婚的事情。”
柳夫人眼神带着祈求,蹲在柳所长身前,把保养的不错的脸,靠在自己丈夫的膝盖上,就像一只上了年龄的老猫咪。
柳所长已经麻了,他直摇头。
“这件事,我不同意。”
他很坚决,柳夫人也很坚决。
“那你就自己呆在淮海吧!”
甩下这句话,柳夫人绝情的走了,不回头,不关门,仿佛这里的一切,她都甩掉了。
在霍世楠家受了气,叶敏坐在黑色的小轿车上,
“回家!”
车,拐进北山干休所,但是叶敏踢了踢司机的座位,
“停在康家门前。”
司机冷汗涔涔,直到在康家门前,叶敏让他离开后,司机的脸色彩稍微红润了一些。
砰砰!
康家的门,被砸的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