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英摆了摆手,结束了和侯莎莎的谈话。
大致情况,他都清楚了。
侯莎莎为了钱,和卢柏年合伙诈骗康理。而在这途中,她去找张洪英借钱周转时,无意间听说张洪英跟踪她的事情。她恨意陡生,联合卢柏年,劫持并囚禁张洪英,两天后,张洪英被侯莎莎杀害。
卢柏年得到赎金,在和侯莎莎逃亡的过程中,被侯莎莎杀死。
接下来的事情,康理没有参与。侯莎莎在夏辉一处干警的带领下,指认了杀害卢柏年的现场。
卢柏年被侯莎莎埋在铁道附近的雪堆里,被发现的时候,卢柏年还抱着钱袋子,胸口上插着一把刀。
从胸口涌出来的血,几乎都被厚棉袄吸收了。雪堆上没有血迹,所以卢柏年的尸体一直没有被发现。
看着一摞摞的青灰色百元大钞,夏辉诧异,问侯莎莎。
“你为什么不把钱带走?”
借着夕阳余晖,侯莎莎的哈气在空中蔓延。
“哈哈哈……有命拿,没命花。”
夏辉揪着一把汗,侯莎莎去杀温玉珠,是抱着必死的心。她这话说的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卢柏年呢。
康理赶到公安局的时候,温玉珠刚刚做完笔录。
她坐在办公室的一角,捧着水杯,望向黑漆漆的远方。江归神色凝重,站在温玉珠身后。而史燕生翘着腿,坐在温玉珠身边抽烟,身边的烟灰缸里,烟头堆成小山丘。
烟雾迷茫,把这三个人笼在阴暗中。
康理攥着门把手,眼中划过一丝歉意,他并没有进门。而是径直走到预审区,他整个人精神紧绷着。
警察看见他这幅,觉得不对劲。
“同志,你找谁?”
见康理还继续横冲直撞,沿路的警察们纷纷上前阻拦,
“同志,这里不能进。”
康理被三四个警察围堵,其中,有人认出了他,
“你是康局的儿子吧?”
康理一听康局两个字,就像被踩中了命门,他惊声尖叫起来,“滚!我找侯莎莎。侯莎莎人呢?”
这时,看完审讯笔录的康英,从对门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招了招手,示意警察们不要管他。
康理见到康英,分外眼红。
“进来。”
康英推开身后的门,示意康理进去。几位警察纷纷后退,但又时刻提防着康理。
康理是冲进去的,带着满腔怒意,刚进门,他就像是一头暴怒的小狮子似的,把康英按在墙上,厉声喝问。
“我妈呢?我要见她。”
康英双手捧住康理的脸,放在掌心搓了搓。
“她没脸见你。”
康理狠狠吸了一口气,
“她为什么这么做?”
康英冷笑一下,
“她做了挺多事情的。一,她和人同谋,营造出被绑架的假象,敲诈钱财。二,她绑架杀人。三,她朝玉珠泼硫酸,并企图用匕首杀害玉珠。”
康英低头,手搭在康理颤抖的双肩上,凝视儿子紧张不安的双眸。
他的声音突然带着戏谑,
“桩桩件件都有实证,你指的是哪一件?”
康理的心,就像被搭上去一把冰凉的刀,转而猛地刺进去,一阵热流涌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康英的怀中。
“爸爸!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蠢,”
康英没让康理继续说下去,康英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小理,你知道吗?你妈妈输了。”
输了,康理不明白爸爸指的是什么。
如果按照现实结果来判断,妈妈肯定是最大的输家。她被警察抓了……
儿子一脸疑惑,康英解释道,“你妈妈除了敲诈钱,她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和康家决裂。
但,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没有用任何不法手段,是筹措那笔钱。你虽然有时候极其不听话,但是这次,你守住了底线。”
康理听见爸爸的话,顿时眼眶子一酸,就像一个小孩似的,哇的一声扑在康英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爸爸,我错了!”
康理的哭声,萦绕在审讯室周围。
康英很不习惯这样,可他又实在不忍心推开这个儿子。他为儿子感到心痛,他怎么会有侯莎莎那种妈!
康英扬起手,在康理背后摸索。
刚准备安慰儿子两句,康理猛地直起身子,“我还要去和我姐道歉。”
说完,康理扯开门,就像一阵小旋风似的,消失在门前。康英站在门边,眼眶发红。
他刚走出去两步,就看见警察们纷纷围着他看。
康英整了整衣领,神情变得超级严肃,“你们手头的案子,都结案了吗?不需要移交监察部门吗?”
轰……
现场的警察迅速散光。
康理推开温玉珠所在的办公室,温玉珠正好循声望过来。
“小理,”
温玉珠脸色不太好。
康理猛地冲上前,硬插在史燕生和温玉珠的座位中间,差点没把史燕生挤下去。史燕生勉强坐正,“你倒是慢着点。”
康理就像没听见,搂住温玉珠的脖子。
“姐,对不起。”
温玉珠还没说些什么,她已经感到身后和身旁,有两束炙热的光线射过来。
温玉珠拍了拍康理的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不用和我道歉啊。”
“不!”
康理就像幼儿园宝宝,死活抱着温玉珠的肩膀,不肯撒手。
“姐,我当初觉得你和我爸是一伙的,不顾我妈死活。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想你们。我妈也错了。我替她给你道歉。”
温玉珠被康理的力道,压得呼吸困难。
“好了好了,你先松开我。”温玉珠拍了一下康理的手。康理却攥的越来越紧。
温玉珠呛咳了两声,“求你,赶紧松开我,你这是多少天没洗澡了。”
呕……
温玉珠强忍住想吐的感觉。
江归见状,他一手拎起康理的脖颈子,康理就像一只小鸡,被江归提起扔在一边。
江归警告道,
“你太臭了,回家洗澡去。”